“血!娘娘!血!” 宫女看到了软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扑到轿前,语无伦次地哭嚎,“冷宫…冷宫闹鬼了!那件衣裳…那件龙袍…它在动!上面的龙…眼睛在流血…在笑!线…线是活的!在吸我的血!吸所有人的血!啊啊啊——!”
她猛地举起自己沾满“血污”的手,伸向轿帘缝隙,似乎想让柳诗窈看清。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混杂着铁锈腥甜和某种难以言喻腐朽甜腻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柳诗窈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普通的血!那粘稠的暗红里,混杂着极其微弱的、被强行抽离的生命精气!更有一股阴邪污秽的怨毒之气缠绕其上!而宫女指甲缝里的碎屑…分明是碎裂的、带着诡异纹路的血玉髓!是巫蛊邪术中用于封魂引煞的媒介!
“放肆!” 赵铎怒喝,上前一步就要将这疯癫的宫女拖开。
“慢着。” 柳诗窈嘶哑的声音从轿内传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威压,瞬间压下了赵铎的动作和宫女的哭嚎。那宫女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惊恐地瞪着轿帘,浑身筛糠般颤抖。
柳诗窈的目光穿透轿帘的缝隙,落在那宫女沾满污秽的手上,也落在远处那片被高大宫墙隔绝、即使在白日也显得格外阴森压抑的冷宫区域。冷宫…龙袍…吸血的线…
一股比宇宙深寒更刺骨的阴冷预感,顺着脊椎爬升。皇后…楚氏!你竟已丧心病狂至此?!
“去冷宫。” 柳诗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赵铎和所有随从耳中,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娘娘!您凤体…” 赵铎大惊失色。冷宫那种污秽之地,娘娘此刻的状态如何能去?
“本宫说,去冷宫!” 柳诗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强行凝聚的、不容违逆的龙威,尽管虚弱,却让赵铎瞬间感到头皮发麻,不敢再多言半句。
“遵…遵旨!” 赵铎咬牙应下,挥手示意队伍转向,同时低吼:“戒备!护住娘娘!再去调一队禁卫,封锁冷宫所有出口!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软轿转向,朝着皇宫最阴冷、最绝望的角落行去。越靠近冷宫区域,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腐朽气息就越发浓郁,阳光似乎也失去了温度,宫墙投下的阴影仿佛粘稠的墨汁。沿途的宫人早已被驱散,死寂得只能听到轿夫沉重的脚步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
冷宫那扇厚重、布满虫蛀痕迹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上象征着禁锢的铜锁锈迹斑斑。但此刻,那锁竟是虚挂着的。
赵铎亲自上前,一脚狠狠踹在门上。
“轰隆——!”
沉闷的巨响在死寂中回荡,腐朽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两扇门扉向内洞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郁血腥、陈年霉烂、以及某种诡异甜香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从门内汹涌而出!几个抬轿的太监和外围的侍卫猝不及防,被这股恶臭一冲,顿时脸色煞白,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柳诗窈在轿中闷哼一声,这浓烈的污秽怨气对她此刻虚弱的身体和神魂冲击极大,眉心【归墟之种】的裂痕隐隐作痛。她强压下翻涌的气血,透过掀开的轿帘,目光冰冷地投向门内。
门内的景象,让见惯了沙场血腥的赵铎也倒抽一口冷气!
庭院里一片狼藉。枯败的杂草被践踏得东倒西歪,几处明显是新翻开的泥土,颜色暗沉得不正常。破碎的瓦罐、朽烂的木头散落一地。最触目惊心的是地上大片大片泼洒的、已经变成深褐色的血迹!这些血迹并非均匀,而是呈现出一种被拖拽、被挣扎过的凌乱痕迹,一直延伸到庭院深处那座破败主殿黑洞洞的门口。
空气里弥漫的死气和怨念浓稠得几乎化不开,无声地哀嚎着,刺激着人的神经。隐约间,似乎能听到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压抑到极致的哭泣和指甲刮过木板的刺耳声响。
“娘娘,此地污秽凶险,恐有邪祟,不如让末将带人先进去搜查…” 赵铎脸色凝重,手按在腰刀上,警惕地扫视着死寂的庭院和那座如同巨兽之口的主殿。
柳诗窈没有回答。她缓缓抬起手,扶着轿门,竟然自己站了起来。动作牵动伤势,她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嘴角溢出一丝暗金血线。但她站住了,脊背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肯折断的青竹。
“本宫亲自看。” 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阴霾的冰冷力量。她一步踏出软轿,踩在冷宫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脚下传来的,不仅是泥土和石板的触感,更有无数沉淀在此的绝望、怨恨、以及…那新鲜得令人作呕的血腥邪气!
赵铎不敢再劝,立刻示意两名最强悍的影卫贴身护在柳诗窈左右,自己则带着一队精锐禁卫,刀剑出鞘,小心翼翼地在前方开路,一步步踏过那些斑驳的血迹,朝着主殿走去。
越靠近主殿,那股甜腻的腐朽血腥味就越发浓郁刺鼻。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股更加阴冷、更加污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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