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目光投向虚无,仿佛已穿透层层空间,看到了正在奔波追寻真相的梓琪。
“集齐玉佩残片,获得灵珠认可,这固然是她的缘法,但又何尝不是枷锁的加固?力量越强,束缚越紧,她便越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本。喻伟民想用逆时诀为她逆天改命,殊不知,她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走在你我设定的命途上。”
顾明远闻言,眼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绝对力量的敬畏与臣服。他深深一礼:“娘娘算无遗策,是明远多虑了。如此,便可放心推动计划,让新月这把刀,更锋利些,也让喻伟民……更绝望些。”
“去吧。”女娲娘娘轻轻挥手,身影渐渐融入星光,“静待时机。待父女相疑、姐妹成仇,便是你我,肃清全局之时。”
星空幻境消散,顾明远回归静室,他的眼神已彻底冰冷。所有的怜悯与犹豫都已散去,他清楚地知道,在这场神只的棋局中,任何变数——包括梓琪的意志与痛苦——都早已在计算之内,若有必要,皆可牺牲。
而远方的梓琪,或许正摩挲着腰间那看似寻常的腰带,对即将降临的命运,以及那甜蜜呵护之下隐藏的、令人痛不欲生的冰冷锁链,仍一无所得。
顾明远正准备告退,女娲娘娘却似乎想起一事,语气平淡地追加一问,仿佛在询问一件久被遗忘的旧物:
“对了,荔枝……现今如何了?”
顾明远身形微顿,垂首回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回娘娘,荔枝自神魔大战后,被属下妥善安置于南方一处与世隔绝的灵韵之地。她灵体受损甚重,记忆混沌,大多时日如同稚儿,只知在荔枝林中嬉戏,倒也安稳。属下定期会派人送去滋养魂魄的‘凝神露’,保她灵体不散。” 他略作停顿,补充道,“她毕竟是莫渊唯一的血脉延续,属下以为,留着她,或可作为将来与魔族残部交涉的一步闲棋。”
女娲娘娘眼帘低垂,看不出喜怒,只是指尖轻轻敲击着星河凝聚的宝座扶手,发出空洞的回响:“莫渊之妻当年携女遁走,本座念其稚子无辜,未下杀手。留她一线生机,已是仁慈。看紧她,莫要让她再生出什么事端。一颗无用的棋子,总好过一颗搅局的棋子。”
“属下明白。”顾明远恭敬应下。
旋即,女娲娘娘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还有,神魔大战时,魔主莫渊麾下那位以诡诈和毁灭之力闻名的‘暗影魔尊’,其妻女似乎也流落人间,不知所踪。上次你协助‘引导’的那个女孩,叫陈珊是吧?她体内觉醒的那股力量,狂暴纯粹,带着几分‘暗影’一脉的特质……抽空,你去看看她。”
顾明远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了娘娘的深意。陈珊的魔尊之力觉醒,本是他计划中的一步,但娘娘此刻特意点出她可能与“暗影魔尊”血脉相关,这意味便大不相同了。若陈珊真是暗影魔尊的后裔,那她的价值将远超一个普通的魔尊之力承载者——她可能成为牵动整个残余魔族势力的关键符号。
“娘娘圣明。陈珊此女,确实是个异数。她与梓琪等人关系密切,力量却又源自魔族,其立场摇摆,心思难测。如今看来,她的价值或许比我们预估的更大。属下会亲自去‘探望’她,一则确认其血脉渊源,二则……适时加以引导,确保这股力量,最终能为我所用,而非成为另一个变数。”
女娲娘娘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缓缓融入浩瀚星辉之中,意味此次密谈已然结束。
顾明远立于逐渐消散的星空幻境中,面色沉静,心中却已波澜起伏。荔枝作为旧魔主之女,是一枚需要严密监控的“死棋”;而陈珊,这个意外觉醒魔尊之力的女孩,却可能因潜在的血脉,从一枚“闲棋”变成一步真正的“杀招”。他必须重新评估陈珊的价值,并设计新的解除方案了。
“娘娘,荔枝一切安好,仍在掌控。至于陈珊那丫头,我会亲自去瞧瞧这位‘故人之女’。娘娘请放心,我已做了周全安排。荔枝眼下正在周天权府上做个厨娘。周家府上规矩森严,荔枝在那里隐于市井,最为稳妥。她前尘尽忘,只当自己是个寻常妇人,每日忙于灶台之间,绝不会与莫渊再有牵连。
至于陈珊那丫头,魔尊之力既已觉醒,便是到了该用的时候。臣会亲自去瞧瞧这位‘故人之女’,适时加以引导,让她这把钥匙,能打开我们想要的锁。毕竟,让她体内的力量为我们所用,总比让她被别有用心之人蛊惑要好。臣会让她‘偶然’得到些关于她身世的线索,但只会是我们希望她知道的部分。
女娲娘娘指尖神光流转,一个看似朴素无华的玉瓶悄然浮现,瓶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氤氲之气。她将其轻推至顾明远面前。
“明远,此物予你,以备不时之需。”娘娘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酷,“你此去接触陈珊,那丫头性子烈,又与梓琪情同姐妹。若她察觉你的意图,或为护梓琪而与你对立,顽固不化时……便将此‘沁心玉露’掷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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