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桃符新换映门红,雪霁檐头挂晓虹。
老酒温时融岁暮,星灯亮处忆初衷。
曾将剑胆昭明月,今把梅香酿晚风。
最是人间堪乐处,儿孙绕膝话春浓。
一、桃符映雪
除夕的晨光刚漫过东墙,苏约已在廊下裁红纸。浆糊的甜香混着雪后清冽的空气漫开来,她指尖捏着的狼毫笔悬在纸上,墨汁在砚台里微微晃,像极了当年在“启明号”舰桥标注航线时,能量笔在星图上悬停的模样。
“‘守界’二字得写得刚劲些。”林骁抱着捆新砍的桃枝从院外进来,枝桠上还沾着未化的雪,“当年在黑渊战役,你写在能量盾上的‘守’字,差点被炮火震掉,却硬是撑到了援军来。”他把桃枝靠在门框上,枝梢的积雪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白。
苏约落笔时,腕间的银镯轻轻撞在砚台边,发出清脆的响。这镯子是星历40年苏毅骁满月时,阿澈送的贺礼,上面錾着星蓝花纹,内侧刻着“岁岁平安”——当年阿澈总说“嫂子戴着这镯子,能挡灾”,后来在黑渊战役,这镯子果然替她挡了片飞溅的弹片,留下道浅浅的凹痕。
“你看这‘界’字的竖钩,”她举着写好的字让林骁看,墨色在红纸上格外鲜亮,“得带点弯,像咱们院外那条路,绕着老槐树转个弯,才能到家。”
林骁接过红纸,往门框上贴时,忽然发现去年的旧桃符还在,纸角已被风雨浸得发脆,上面的字迹却依旧能辨认——是小丫头三岁时写的,歪歪扭扭的“家”字,旁边画着个笑脸,像颗被阳光晒暖的星子。“别撕,”他按住苏约要揭旧符的手,“让新桃压着旧符,像把日子叠着过。”
院角的老梅树传来“扑棱”声,几只灰雀衔着星蓝花瓣落在枝头,啄食着苏约撒的谷粒。林骁望着那丛新栽的“双生蓝”,雪压着的花苞鼓鼓囊囊,像藏着整个春天的秘密。“毅骁说这花除夕会开,”他往花根上撒了把星核粉末,“用的是白矮星的碎屑,比当年的能量块还管用。”
苏约把最后一张桃符贴在储藏室门上,转身时看见樟木箱敞着,里面露出件银灰色的旧披风。披风的里子绣着星蓝花,领口处有个焦黑的洞,是星历37年黑渊战役时,被蚀能者的能量束燎的。“这披风今年该让小丫头试试了,”她笑着拎起披风,“去年她说‘奶奶的披风像星舰的翅膀’,穿着不肯脱。”
林骁的目光落在披风的纽扣上,那是用能量剑柄的碎片做的,泛着淡淡的蓝光。他忽然想起那个雪夜——他裹着这件披风,背着受伤的苏约穿过焦土,披风的焦洞灌进冷风,却挡不住怀里人的温度。“等会儿让她穿着去星港,”他接过披风叠好,“给阿澈的坟前也贴张桃符,说咱们在新家,一切都好。”
二、炉边守岁
午后的堂屋暖意融融,铜炉里的炭火烧得通红,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泛着红。苏约正往蒸笼里摆星蓝花糕,糕上的梅花印是用当年阿澈送的铜模压的,模子边缘已磨得发亮,却依旧能压出最规整的花瓣。
“小丫头呢?”林骁往炉里添了块松木,火苗“噼啪”跳得欢,“刚才还看见她在院里堆雪人,怎么转眼就没影了?”
“在储藏室翻你的旧物呢,”苏毅骁抱着刚会走的小儿子从里屋出来,小家伙手里攥着个生锈的能量币,是林骁当年在黑渊战役捡的,“说要给雪人戴你的军功章,当‘守岁将军’。”
话音刚落,小丫头抱着个铁皮盒冲出来,辫梢的红绸带扫过蒸笼的竹盖,带起阵花糕的甜香。“爷爷!您看这个!”她举着盒里的旧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林骁举着能量剑,剑尖挑着颗星蓝花,苏约站在旁边,发间别着朵梅花,背景是“启明号”的舷梯,“这是‘守界者全家福’吗?阿澈叔叔手里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林骁接过照片,指腹拂过阿澈的笑脸——那小子总爱把缴获的蚀能者零件当宝贝,箱子里装的是他攒了半年的“战利品”,说要等和平了,给孩子们当玩具。“是能让星星发光的宝贝,”他把照片还给小丫头,“等你长大了,爷爷带你去星港遗址,看看阿澈叔叔的‘宝贝箱’。”
苏约把蒸好的花糕端上桌,热气漫过每个人的脸,像层温柔的纱。“尝尝这个,”她给小丫头递过块花糕,“是按你爷爷当年在舰桥做的方子,加了点琉璃星系的花粉,甜得清些。”
花糕的甜混着炉边的酒香漫开来,林骁忽然想起星历38年的除夕——那时他和苏约被困在废弃的前哨站,只有半袋星蓝花粉和罐压缩饼干,她硬是蒸出了两笼花糕,说“再苦的年,也得有口甜”。阿澈当时啃着花糕哭了,说“等打赢了,要娶个会做花糕的姑娘”。
“爸,妈,”苏毅骁忽然从包里翻出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时里面的星灯亮了起来,淡蓝的光在雪地里晃,像颗小小的星,“这是研究所新制的‘守岁灯’,能模拟‘启明号’的引擎光,小远说要挂在院里,给回家的星星当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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