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个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他身高不到一米七,皮肤黑黝黝,相貌也是泯然众人的普通,正是方墨的师父赵武。
只见师父他老人家穿着身蓝色工装服,一个洗的发白的帆布包挎在腰间,他头戴摩托车头盔,胯下电动车还是方墨之前送外卖时从骑手之家租的那辆。
由于租够了时限,按照约定这辆电动车自然而然地归了方墨,不过因为眼下正在给何昭颜做替身,这车她便送给了师父师娘。
如今看来,这车成了师父日常通勤的交通工具,没有停在车棚里吃灰,挺好挺好……
挺好个鬼啊!!现在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与赵武对视着,方墨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说师父您老人家这么敬业是要干啥啊!?早点儿下班回去陪师娘不好吗?
方墨今天磨蹭了一上午,下午更是主动拖着晓萤跟彩夏逛街逛到脚都要走断,甚至还去打了耳洞。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让晓萤跟彩夏打消今天过来给何昭颜“寻亲”的念头吗?
她本来想着,只要拖到够晚,哪怕晓萤彩夏执意要过来,厂子也下班了。
本来一切都如方墨设想那般发展,现在倒好,厂子下班是下班了,但多寸呐,居然让她这会儿撞到了下班要回家的师父。
方墨不想跟晓萤和彩夏来汽修厂,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碰到师父。
以前的同事不知道方墨的近况,方墨自信以全妆出现在大家面前,那些对换头邪术缺乏认知的铁直男哪怕觉得长得像也不会认为她就是方墨。方墨之所以不想以女生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感觉有些羞耻。
可师父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师父可是看着她从之前有些粗糙的小男生,变成如今这副娇娇女模样的,哪怕她画了妆,师父他老人家很可能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更要命的是,师父不仅知道她曾经救过何昭颜的性命,还知道她现在在给新峰集团的总裁何迟干活。
晓萤彩夏固然怎么都不可能在汽修厂找到一个方墨,但她们若是问起她辞职后的去向,师父他老人家又告诉了二人她救过何昭颜、且在为何迟工作的事情,弄不好要出大乐子……
萤夏二人对何昭颜出车祸的事情,只掌握部分真相,二人这几天其实偶尔对方墨表达过她们觉得“颜颜最近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以二人对何昭颜的了解,若让她们再知道了上面这些信息,她们搞不好立马就能往“这段时间跟她们接触的并非何昭颜本尊”这个方向去想。
让晓萤跟彩夏见到师父他老人家,让她们识破她这个何昭颜是个假货,嘶……
方墨已经能想象何迟想要杀人的表情了……
方墨肠子都悔青了,上午她真该找机会摸到隔壁,拿自己的手机给师父发个消息说明情况。
或者要是她能背下来师父的电话号码,她还可以找个机会支开晓萤跟彩夏联系师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沉默,震耳欲聋的沉默。
与师父对视着的短短几秒钟,方墨的脑子里便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现在该怎么办?装傻充愣假装不认识他老人家?还是说干脆就跟师父他老人家坦白自己在做何昭颜的替身,告诉他哪些能同晓萤跟彩夏说、哪些不能说,让他配合自己?
紧张地瞥了一眼服务接待中心的玻璃门,当看到彩夏彩夏一脸失望地推开门走出来之后,方墨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得,现在除了装傻充楞,没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既然决定装不认识,方墨便把心一横开始了表演。
只见她立马双手合十,一派天真地眨了眨眼睛,面带歉意地注视着赵武,细声细气地道:“不好意思啊,叔叔,就临停一下,马上走。”
赵武看着车里那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打量了一番眼前这辆紫色的保时捷911。
当听到车里女孩儿有些嗲嗲的嗓音,以及那个“叔叔”的称呼,赵武不禁眉头微皱。
“哼,开上保时捷,就连声师父都不叫了?”赵武脸色一沉,沉声道:“捏着个嗓子你也不嫌累得慌……好好说话!”
师父这么一番训斥下来,方墨背后冷汗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心中既忐忑又愧疚。
方墨跟师父的关系与汽修厂里旁人不同,虽然师父也带过其他学徒工,但只有她是正儿八经拜过师的徒弟。
一开始方墨并不懂这其中的区别,后来厂里的老技工悄悄跟她说,虽然现在不时兴这套老规矩了,但既然她拜了师、磕了头,那她就是赵武的徒弟,一个徒弟半个儿,自然与其他学徒工不同。
果如老技工所言,师父不仅毫无保留地手把手教她技术,在生活方面更是关照有加。
师父对自己的好方墨都记在心里,她也将师父当父亲一样礼敬有加,从来没有用“师父”之外的称谓称呼过他老人家。
师父啊师父,不是徒弟不认您,实在是您徒弟现在有苦难言哇,等这件事儿结束,徒儿改天提几瓶好酒,登门向您老人家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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