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食指相对绕着圈圈,方墨咬着嘴唇面色忐忑地瞪着趴在沙发上的何迟,看着他从面前白色小盘子中那块淋有琥珀色焦糖、犹如果冻一样Q弹的奶黄色布丁上挖了一勺,然后施施然送入口中。
见他闭上眼睛摇头晃脑起来,方墨不由得面露谄媚之色,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样?老板可还满意?”
然而何迟只是“嗯”了一声,嘴上虽并不说好,可他手上的勺子也没停,直到将小半个布丁送入腹中,他才一脸勉为其难地道:“马马虎虎吧,不过看在你忙了三四十分钟,今天姑且先饶过你吧。”
方墨闻言,如蒙大赦般啪地双手合十,恭敬又虔诚地对着自家老板一拜——
果然,一开始还虎着脸、凶巴巴的,结果自己只是随便做了个布丁讨好,何老板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原谅了自己方才对他大人物威严的冒犯。
何老板真是金刚面目,菩萨心肠哇!方墨感动得热泪盈眶。
正往何迟腰间涂抹镇痛药膏的金雨曦见到方墨仿佛在拜神一样对何迟合掌,还一脸感天动地的表情,她不禁哑然失笑、暗暗摇头;再一听何迟拿腔捏调地来了句“要是冰镇的就好了”,她又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他的腰肉上用力拧了一下。
何迟被掐的一阵惨嚎,回头怒声质问:“我招你惹你了,你谋杀亲夫啊?”
金雨曦眨了眨眼睛,旋即浮夸地做惊讶状:“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有只蚊子,嗡嗡嗡叫的厉害,一时之间实在没忍住……”
何迟脸一黑:“你最好知道你在讲什么鬼话……”
“爱信不信,哪儿那么多废话!”金雨曦撇撇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又在他腰间连掐了两下。
何迟敢怒不敢言地瞪了金雨曦半天,他转而回转视线瞅向一旁低眉顺眼暗暗瞧热闹的方墨。
“你别以为刚刚我说今天饶过你,这事儿就完了!”他没好气地闷声哼哼道:今天这个布丁就算你做了一个菜,你还欠我十四个大菜呢,饶过你不代表不用还了!
方墨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她收回前言——什么金刚面目菩萨心肠呀,小肚鸡肠还差不多~
“叶榕那小子,他都甩颜颜两次!”何迟板着脸,沉声训斥方墨道:“之前这么欺负人,你愿意去做客就已经够给他脸了,怎么还能给他做饭?”
“这个叶家小子也是,脸皮厚得像堵墙,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让拒绝过两次的姑娘在自己家下厨,还能心安理得地吃,不要脸……”
“小墨儿你听好咯,我们何家的女儿,给爸妈长辈、哥哥嫂子做饭都行,但没有给叶榕做饭的道理!”
听着何迟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方墨的嘴不由得慢慢张大了起来。
何迟一直怒气冲冲的,方墨还以为是因为他从跑步机上摔下来自己没憋住笑,让他自尊心受挫的缘故。结果他居然是因为自己在叶老那里下了厨,这才一直不高兴的吗?
也是,自己现在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何昭颜,颜颜两次对叶榕表白受挫,结果自己不仅去了叶老家里做客,还下厨做了菜。
虽说自己其实是陪自家爷爷去的,而且做菜也是为了让爷爷们开心,但她赴约时用的可是何昭颜的身份啊,站在旁人的角度,这事儿不就成了——何昭颜明明被人叶大博士甩了两次,结果不仅巴巴地上人家里玩儿、还上赶着给人做饭吃,往好了说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往难听了说是没脸没皮、自轻自贱。
人家颜颜是何等天之骄女,即便再怎么喜欢叶榕,又怎会如此不顾自己的尊严和体面?
恍然大悟的方墨心中顿时后悔起来,在叶老那里的时候,她只想到自己下厨做菜可以哄爷爷们开心,她自己也高兴,却忽略了自己代表着何昭颜,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别人对颜颜的看法。
想到这儿,方墨恍然大悟——晚上让她过来,大抵也是为了当面批评吧……
哎,最近何老板太好说话、一切又有惊无险让自己起了懈怠之心,不知不觉居然都对本职工作和应该思考的事情都有所放松了,以后还是得时刻紧绷着心里那根弦儿啊!
认为自己明白了何迟生气的真正原因,也意识到了今天自己犯下的真正错误,方墨敛容正色,端端正正地坐好后,低头向何迟认错:
“今天确实是我不好,做事之前没有好好考虑,何老板你放心!以后只要是在以颜颜的身份说话、做事之前,我都会加倍小心!”
听着她这番诚恳的自我反思,何迟、金雨曦都忍不住扭过头来瞅着她,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何迟耸了耸肩率先打破沉默,他将盘子和勺子递给方墨,漫不经心地道:“去,知道错了就把盘子刷了去……”
“好嘞!”方墨连忙接过光亮无比的盘子和银色金属勺,颠颠儿地朝着厨房去了。
金雨曦起身看了一眼,当听到厨房里传来放水的声音,她又坐回到沙发边沿,朝着何迟后肩胛骨来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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