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
在现实世界,失去一条手臂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实力大打折扣,平衡被破坏,许多精妙的剑技将无法施展…这几乎是致命的缺陷。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破庙角落那个不起眼的、落满灰尘的功德箱。那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进入意识空间时就发现的。当时,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过它一次,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随即又立刻关上。
现在……
他站起身,走到功德箱前。沉默了几秒,他伸出手,拂去厚厚的灰尘,然后用力掀开了沉重的箱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物品——一只结构精密、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由无数复杂齿轮、簧片和不知名黑色木材构成的机械臂——忍义手。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沉睡了千年,等待着主人的唤醒。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微的光泽,那些精密的齿轮和关节,无声地诉说着它蕴含的恐怖力量与杀戮技艺。
白鸟岩的眼神变得平静而深邃。上一世,这只义手伴随他斩杀了无数强敌,是他在那个残酷战国生存下来的重要依仗。它是力量的延伸,是技艺的结晶。来到这个世界,他获得了新的力量体系——呼吸法和日轮刀,他以为可以依靠它们对抗恶鬼。也因自己手臂一直完好而放弃使用忍义手。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忍义手冰冷的金属外壳。一种熟悉又陌生的触感传来。熟悉的是那份冰冷的金属质感和精密的构造,陌生的是……他此刻复杂的心境。
他拿起忍义手,分量不轻。转身走到破庙中央,目光扫过一旁地上散落的、蒙尘的工具——那是佛雕师曾经用来维护和改造忍义手的工具。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一世的画面:那个沉默寡言、被怨恨之火灼烧的独臂佛雕师,在昏暗的火光下,用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熟练地拆卸、组装、调试着这只忍义手,为他安装上各种致命的忍具……
白鸟岩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而冰冷。他不再犹豫。
他盘膝坐下,将忍义手放在身前。拿起工具,凭着记忆和身体的本能,开始操作。他拆开肩部的连接部件,露出里面复杂的接口和神经传感线(在意识空间中以象征形式存在)。他熟练地清理接口,调整簧片的张力,检查齿轮的咬合……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流畅,仿佛已经练习了千百遍。
最后,他将忍义手那冰冷的接口,对准了自己左肩断臂处那虚无的“端口”。
“咔哒!”
一声清脆的、如同锁扣闭合的轻响在寂静的破庙中响起。
没有剧痛,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肢体延伸般的连接感瞬间传来!冰冷的金属仿佛与他残存的神经末梢建立了某种玄妙的联系!
白鸟岩缓缓抬起右手,活动了一下新安装的忍义手。五根金属手指随着他的意念灵活地张开、握紧,发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肩部的关节也顺畅地转动着。
一种久违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这条手臂从未离开过!肌肉的记忆,战斗的本能,瞬间被唤醒!
他站起身,走到破庙中央。抬头看向屋顶那根粗大的横梁。
意念微动!
“咻——咔!”
忍义手小臂处瞬间弹射出一道锋利的钩索!钩索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钉入横梁深处!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拉力传来!
白鸟岩的身体被钩索瞬间拉起,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轻盈地悬吊在了半空中!
他低头,看着下方冰冷的地面,又看了看自己那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忍义手。左臂空荡的袖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只冰冷、精密、蕴含着无尽杀戮技艺的机械造物。
熟悉的力量感回归了。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份无法摆脱的、属于“只狼”的沉重宿命感。
他悬在半空,如同蛰伏的孤狼,那只冰冷的忍义手,在昏暗的光线中,无声地闪烁着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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