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艰难地穿透那田蜘蛛山翻涌的浓雾,吝啬地洒下惨淡的光斑。山巅核心战场之外数百米处,一片相对平缓的林间空地上,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铅块。
十几名身着黑色制服、佩戴“隐”字标识的鬼杀队后勤成员,如同受惊的鸦群,瑟缩在几棵被冰霜覆盖的巨大杉树后。他们脸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与焦虑,目光死死盯着山巅方向那不断传来的、如同闷雷般的恐怖轰鸣与大地震颤。每一次巨响传来,都让他们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空气中弥漫的刺骨寒意和那令人心悸的恐怖鬼气,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他们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太……太可怕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鸟大人和虫柱大人……真的能赢吗?”
“炭治郎君……他妹妹……”
压抑的、带着颤抖的议论声在人群中低低响起。
一部分人发现了炭治郎带着的变成鬼的妹妹,此刻没有人敢上前去为炭治郎处理伤口。
空地中央,炭治郎背靠着一棵挂满冰棱的老树,瘫坐在地。他浑身浴血,衣衫破碎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冻伤和蛛丝勒出的血痕。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的一条手臂无力地垂落,显然是骨折了。但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那双焦糖色的眼眸,充满了极致的担忧与无能为力的痛苦,死死盯着山巅那被冰雾笼罩、不断爆发出刺目光芒和恐怖波动的方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师兄白鸟岩和虫柱蝴蝶忍那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波动、却依旧顽强燃烧的气息,以及那如同深渊般浩瀚恐怖的恶鬼威压!
“师兄……虫柱大人……”炭治郎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几乎听不清的低语,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恨!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躲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师兄和同伴在生死线上挣扎!
在他脚边,那个沉重的木箱正微微颤抖着。箱盖的缝隙中,一双粉紫色的大眼睛透过缝隙,同样充满了惊恐和担忧,死死望着山巅的方向。那是弥豆子。她虽然被哥哥强行塞进木箱保护起来,但那恐怖的鬼气和激烈的战斗波动,依旧让她感到本能的恐惧和深深的忧虑。她的小手紧紧抓着箱壁,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唔唔”声。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无声的落叶,轻盈地落在炭治郎身边。是栗花落香奈乎。她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鬼杀队制服,外罩一件略显宽大的羽织,边缘绣着精致的蝶翼暗纹。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如同精致的人偶,但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深处,却比平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她蹲下身,目光快速扫过炭治郎身上狰狞的伤口和扭曲的手臂。她也认出了炭治郎,白鸟岩的师弟。
“别动。”香奈乎的声音清冷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动作麻利地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中取出干净的绷带、消毒药水和夹板。她先是用剪刀小心地剪开炭治郎手臂上被血污和冰碴粘住的衣袖,露出下面血肉模糊、骨头错位的伤口。动作轻柔却精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她用沾满消毒药水的棉球仔细清理伤口周围的污秽,冰冷的药水刺激得炭治郎倒吸一口冷气,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忍大人让我来帮你处理伤口。”香奈乎一边熟练地用夹板固定炭治郎骨折的手臂,一边低声说道,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炭治郎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香奈乎,焦糖色的眼眸中瞬间涌上一层水汽。他张了张嘴,喉咙哽咽着,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颤抖的:“谢……谢谢香奈乎小姐……谢谢虫柱大人……”
香奈乎没有回应,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用绷带仔细地将夹板固定好,又在炭治郎其他几处较深的伤口上撒上止血药粉,再用绷带包扎。她的动作快而精准。处理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深紫色的眼眸望向山巅,那里正爆发出更加剧烈的能量波动和刺目的紫光。
“白鸟大人……很强。”香奈乎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安慰炭治郎,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冰冷的硬币。
炭治郎用力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嗯!师兄他……一定会赢的!还有虫柱大人……他们一定会赢的!”他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声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周围的隐成员们看着香奈乎为炭治郎包扎,又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的恐惧似乎减轻了一丝,但眼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他们都知道,山巅的战斗,才是决定所有人命运的关键。几个胆子稍大的隐成员,忍不住又探出头,紧张地望向山巅那如同神魔交战般的恐怖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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