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舞台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粉红泪滴的光芒梦幻流转,灰白寂灭法则的余烬在坑底无声流淌,0.1%音量的《大悲咒》仿佛彻底失去了存在感。空气里残留着净化后的焦糊味、芭比粉的甜腻,以及一种名为“污秽依存”的荒诞气息。
风暴的中心——“秩序星光VIP座”上,楚歌如同被混沌法则强行塑形的冰雕,僵硬地抱着那个灰玉奶瓶。奶瓶里,噬宙婴儿睡得正香,小脸粉扑扑的,发出均匀细微的鼾声,一只小胖手还隔着透明的瓶壁,无意识地搭在楚歌那只捂着左胸裂痕的手背上。
楚歌低垂着头,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寂灭星眸。无人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一股近乎死寂的茫然,以及一种被强行按头接受了某种宇宙级荒谬设定的空白感。他维持着这个怀抱奶瓶、手捂伤口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被“父爱”泥石流瞬间掩埋的万年冰山。
左胸道骨处,那道焦黑的裂痕依旧散发着烙铁灼烧般的剧痛。但奇怪的是,在那只小胖手(隔着瓶壁)若有若无的触碰下,那深入骨髓、几乎要撕裂神魂的尖锐暴戾感,确实被一种…钝痛所取代了?虽然依旧痛苦难当,却不再有那种立刻就要道心崩碎的失控感。更诡异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丝丝极其微弱、却源自同根同源的、混杂着污秽寂灭气息的混沌能量,正通过那只小胖手传递过来,如同涓涓细流,极其缓慢地…滋养着那道焦黑的裂痕边缘?虽然这“滋养”本身,带着污秽的属性,让他本能地感到恶心和排斥,但道基深处那濒临崩溃的虚弱感,似乎也因此稳定了一丝?
荒谬!
恶心!
污秽的共生!
楚歌的意识在冰冷的暴怒、极致的荒谬和这一丝被“安抚”的错愕中反复拉扯,最终只剩下一种被混沌格式化般的宕机状态。
“记录!记录!目标(楚歌)生命体征趋于稳定!道基裂痕能量逸散完全停止!裂痕边缘检测到微弱同源混沌能量注入?活性化程度:…维持稳定?!关联幼儿(噬宙)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体内吸收的高污染能量波动平缓…两者之间疑似形成初步能量循环?!”老秦团队的监测光束功率全开,虚拟眼镜片后的数据流如同海啸般翻滚,“天啊!这违背了所有能量守恒和污染定律!‘污秽依存’理论初步成立!申请启动‘混沌亲子能量共生模型’超SS级研究项目!立刻!马上!”
叶青枫终于从“父慈子啸”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着VIP座上那尊抱着奶瓶茫然僵硬的“冰山奶爸”,再听听老秦团队那惊世骇俗的“污秽依存”理论,他的八卦之魂如同被混沌鸡血浇灌,瞬间熊熊燃烧!
“头条!新的头条!”他意念尖叫,虚拟光屏上疯狂刷新,“《孤辰战神道基崩裂,爱子噬宙口吞污秽显神威!》《震惊!无情道至强者竟靠儿子‘污秽喂养’稳定道基?!》《洪荒伦理新篇:论污秽奶爸与心塞幼崽的共生关系!》…不行!这个太直白!要艺术!要深度!《寂灭废墟上的温情?无情战神与噬宙幼崽的救赎依存!》对!就是这个!突出反差!突出冲突!突出…呃…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情(强行定义)!”
他一边疯狂敲打虚拟标题,一边用意念操控着几个极其隐蔽的、由纯粹八卦法则凝成的“留影珠”,悄无声息地从不同角度对准了VIP座上的楚歌和奶瓶,力求捕捉到每一个“父(污)子(秽)情深”的细节!尤其是楚歌那只僵硬地捂着胸口、却被奶瓶里的小胖手“安抚”着的手!这可是铁证!
孤辰看着儿子那副“我是谁我在哪我怀里是什么”的宕机模样,再看看奶瓶里睡得香甜、小脸还带着一丝满足红晕的乖孙儿,长长地、复杂地叹了口气。他走到楚歌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意念传音,生怕惊醒了孙子或者刺激到儿子脆弱的神经:
“歌儿…你看,宝宝睡着了。他…他其实很依赖你。你道基的伤…唉…现在也只有宝宝吸收的那些同源能量,能暂时帮你稳住裂痕不再恶化。这…这虽然…呃…不太符合常理…但事急从权!为了道基!为了恢复!你…你就先…抱着?”
楚歌的身体极其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抱着?这个吸食他污秽、哭声能震碎神魂、现在还要靠其“污秽能量”才能稳住道基裂痕的…小东西?一股强烈的、想要将奶瓶连同里面的“共生体”一起彻底净化的冲动再次涌起,九道萎靡的寂灭魅影在他身后发出威胁的低鸣。
但就在这时!
“唔…”奶瓶里的噬宙婴儿似乎梦呓般轻轻哼了一声,搭在楚歌手背上的小胖手无意识地、依赖地紧了紧。
左胸那道焦黑的裂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抚平了边缘的毛刺,那股因杀意而隐隐躁动的剧痛,再次被强行“安抚”下去了一点点。
楚歌紧抿的薄唇微微抽搐了一下,那涌起的净化冲动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他依旧僵硬,眼神依旧空洞茫然,但抱着奶瓶的手臂,却仿佛被无形的法则焊死,没有再试图将其扔出去。一种认命般的、被混沌泥石流裹挟着前行的悲怆感(?)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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