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混沌海底的顽石,冰冷、沉重、不愿上浮。但一股混合着刺骨冰凉与奇异酸麻的洪流,蛮横地冲刷着楚歌的四肢百骸,硬生生将他从昏迷的深渊拽了回来。
眼皮重逾万钧,楚歌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星核眼罩的冰冷触感还在,视野一片模糊,只有深蓝色的柔和光晕在眼前晃动。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星辰暖玉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如蝉翼、却散发着惊人寒气的冰绡云被。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稍微一动就传来撕裂般的抽痛;后背被噬宙星光冲击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闷疼;最要命的是胸口和丹田,仿佛被塞进了一块万年玄冰,那刺骨的冰凉正源源不断地渗透进来,与体内残存的寂灭灵力纠缠、融合,带来一种又冷又麻、酸爽到灵魂出窍的奇异感受。
“唔…”楚歌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意识彻底清醒。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吐血、警报、碎裂的案台、瑶池冰冷的宣告…以及那句破罐破摔的“老子不干了”…
“醒了?”瑶池清冷的声音如同贴着耳朵响起的冰珠,瞬间将楚歌残存的混沌驱散。
楚歌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到瑶池仙子就静立在玉榻旁。她冰蓝的宫装纤尘不染,手中托着一个散发着氤氲寒气的玉盘,玉盘上放着两个物件: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深蓝、雕刻着繁复冰棱花纹的玉盒;另一个则是拳头大小、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冰魄丹丸。两样东西都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和刺骨的寒意。
“…特供…疗养套餐。”瑶池玉指点了点玉盘,声音毫无波澜,“…外敷:‘星髓冰魄续脉膏’…内服:‘寂灭归元丹’…每日各一…辰时施药…午时服丹…持续…七日。”
楚歌看着那两样东西,尤其是那个深蓝玉盒,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瑶池显然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她玉指轻弹,玉盒盒盖无声滑开。一股极其霸道、混合着星辰精粹与万载寒魄气息的幽蓝膏体暴露在空气中,瞬间让整个静室的温度骤降!那膏体粘稠如脂,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内部仿佛有无数微缩的冰晶星辰在缓缓旋转。
“褪…上衣。”瑶池的指令简洁冰冷。
楚歌:“……”
他星核眼罩下的右眼瞳孔地震!在瑶池仙子面前脱衣服?外敷?!
社死值瞬间飙升!他试图运转寂灭道心屏蔽羞耻,但枯竭的经脉立刻传来抗议的剧痛。
“磨蹭…延误…药效。”瑶池的声线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
楚歌认命地闭上眼睛(眼罩还在),用尽全身力气(社死版)抬起还能动的左手,哆哆嗦嗦地去解星云流霞袍的衣襟。动作笨拙僵硬,如同被冻僵的僵尸。
瑶池冰蓝的眸子毫无波澜地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直到楚歌艰难地将上衣褪到腰部,露出线条流畅却布满新旧伤痕(多为带娃工伤)的上半身,尤其是后背那片被星光冲击后残留着大片青紫淤痕和细微能量灼伤的皮肤。
瑶池玉指蘸起一坨幽蓝粘稠、寒气刺骨的“星髓冰魄续脉膏”,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啪叽一声糊在了楚歌后背那片淤痕的中心!
“嘶——!!!”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致冰凉和钻心刺痛的酸爽感,如同亿万根冰针同时扎入骨髓!楚歌的身体瞬间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牙关紧咬,倒抽一口冷气,额头青筋暴跳!这哪里是续脉膏?这分明是混沌级的寒冰酷刑!
瑶池的玉指却如同最精密的冰雕刻刀,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开始在那片淤痕上均匀地涂抹、揉按!她的动作精准、高效、毫无感情,每一次按压都精准地刺激着受损的经脉节点,将霸道无比的药力强行揉进楚歌的皮肉筋骨之中!
“呃…啊…”楚歌再也忍不住,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呻吟。冰冷的药力如同狂暴的冰龙,在他受损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强行修复着裂痕,也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更要命的是,那药膏似乎还带着某种提神醒脑的薄荷般的气息,冰凉刺鼻,直冲天灵盖!
“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在剧痛和冰爽的双重刺激下,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楚歌身体猛地一抖,牵动后背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瑶池涂抹药膏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楚歌的反应只是背景噪音。她冰蓝的眸子专注于淤痕的消散和药力的渗透,玉指翻飞,很快将整个后背涂满了一层散发着幽蓝寒光、如同覆盖了星辰冰甲的“续脉膏”。
“静卧…半个时辰…待药力…化开。”瑶池收回玉指,指尖依旧光洁如初,没有沾染半分药膏。她拿起那颗“寂灭归元丹”,放在楚歌枕边,“…午时…自服。”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工作,转身走向静室角落的一张由寒气凝聚的冰晶书案,上面已经摆放好了一块新的玄冰平板和一支寒气蚀刻笔。她开始专注于面前悬浮的一块深蓝冰晶,冰晶内部封印着一缕极其细微、不断扭曲挣扎的粉红污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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