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听到问题后,自顾自地给出了推论:
“如果我猜得没错,若我选择建造笼子,你会说,小鸟虽能得到无微不至的照料,但可能因此失去野性与飞翔的能力。
最终即便伤愈也无法重返天空,在依赖中度过余生。”
陈曦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而如果我选择建造鸟巢,你大概会说,雏鸟脆弱,缺乏足够庇护。
所以可能在伤势未愈时就被天敌捕食,或者因得不到及时喂养而夭折,对吗?”
星期日略显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所以,你的选择是?”
陈曦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回答道:
“我嘛,会给它造一个...开着门的笼子。
我会确保它得到治疗,然后每天提供它生存必需的食物和水。”
“然后呢?”知更鸟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然后?”陈曦看向她,笑了笑。
“去与留,交由它自己选择。是习惯于笼中衣食无忧的安逸,还是鼓起勇气,飞向那片属于它、却也充满未知与风险的天空。
无论它最终选择何种命运,至少,它拥有了自己决定未来的‘自由’。”
“......”星期日的目光微微闪动,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他继续问道。
“有一个偷渡客,为了来到匹诺康尼,不惜变卖了一切家当,甚至...包括他自己的两个孩子。
如今他非法入境,正被‘猎犬’家系追捕。
若是你,是会选择恪守律法,保持沉默,还是动用你的影响力,说服‘猎犬’停止追捕,网开一面?”
陈曦再次摇头,语气中包含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刚刚已经阐述了我的观点。无论结果如何,个体拥有自由选择其道路的权利。
然而,这个畜牲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践踏人伦与法律的道路,那么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自然也需要他自己来承担。
就像鸟儿向往天空,就必须直面天空中的风雨、天敌与饥饿的风险。‘自由’从不意味着豁免代价。”
“我明白了。”星期日再次点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赞同还是别的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最后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妹妹知更鸟,然后回转过来,郑重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知更鸟她,曾出于善意,向一颗陷于战乱的星球传达「同谐」的理念,试图带去和平与秩序。
然而,在那混乱之地,她非但未能成功调和纷争,反而被流弹所伤。
如果...如果你提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是否会阻止知更鸟踏上那段危险的旅程?”
陈曦露出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不会阻止。因为传播歌声与‘同谐’的理念,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她的愿望和使命所在。”
说到这里,陈曦话锋一转,看向知更鸟:
“但是,如果我提前预知了危险,我为什么要选择做一个只会粗暴关她禁闭的蠢哥哥?
我难道不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为她扫清障碍?
或者在她身边提供足够的保护,确保她既能践行理想,又不必遭受无谓的伤害吗?
保护她安全地追求她所选择的自由,这同样是我的自由和力量可以做到的。”
“...”陈曦的回答如同最后一击,让星期日彻底陷入了沉默。
他低垂着眼睑,久久没有言语。
静室中,只剩下卡卡瓦夏指尖那枚筹码转动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以及知更鸟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最终,星期日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知更鸟、卡卡瓦夏,最后定格在陈曦脸上。
那眼神中之前的愤怒与排斥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些许释然与无奈的情绪。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解答,我准备先在「理想乡」工作一段时间,麻烦陈曦先生你安排一下了。”
“刚好有一份职位对你来说绝对是简单易上手。”陈曦把束缚星期日的立场撤掉。
“什么职位?”星期日活动了一下肩膀,问道。
“「理想乡」未来的旅游地点之一「匹诺康尼」。”陈曦指了指匹诺康尼的方向。
“匹诺康尼?”知更鸟疑惑。
“没错,就在刚刚,匹诺康尼是理想乡的了。”
“...”星期日沉默。
“哈哈哈哈。”存在感很低的卡卡瓦夏捧腹大笑道:“老板你说的没错,确实是简单易上手。”
说完卡卡瓦夏又看向星期日:“所以需不需要我给你办一个隆重的交接仪式?”
“不必了。”星期日瞥了卡卡瓦夏一眼,而后看向陈曦:“那我就先离开准备一下了。”
“嗯,去吧。”陈曦点了点头。
“妹妹,我们走吧。”星期日说完就准备离开这里。
知更鸟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哥哥...我之前,和三月七小姐约好了要交流一些...嗯...摄影技巧。”
知更鸟的话语在尾音处稍稍飘忽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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