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的阴云尚未化作雷霆,无形的侵蚀却已悄然降临。
服下玉髓丹后,陆不凡的状况确实稳定了许多,至少那无时无刻不在撕裂神魂与肉身的剧痛减轻了大半,让他得以拥有片刻清晰的思绪来思考对策。
林浩体内的余毒也在墨渊子丹药的作用下基本清除,伤势好转,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然而,这种短暂的平静,在第三天清晨被打破了。
林浩像往常一样,准备运转功法,吸纳清晨那一缕微薄的东来紫气,辅助疗伤。可当他引导真元流过经脉时,却猛地感到一阵极其细微的滞涩感,仿佛真元中混入了某种看不见的杂质,运行起来不再如之前那般圆融顺畅。
起初他并未在意,只以为是伤势未愈的缘故。但接连几次尝试,那种滞涩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随着真元运转,隐隐有种扩散的趋势,甚至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烦恶感,心神难以彻底宁静。
“陆兄,”林浩结束调息,眉头紧锁,将自己的异常感受告知陆不凡,“我感觉……真元似乎有些不对,运行起来滞涩难通,心中也莫名烦躁。”
陆不凡闻言,眼神骤然一凝。他示意林浩靠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林浩的腕脉之上。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重伤者特有的虚弱,但当他那微弱却凝练的神识顺着接触探入林浩经脉时,林浩顿时感到一股清凉之意流过,将那丝烦恶都驱散了不少。
陆不凡的神识在林浩经脉中仔细探查着。玉髓丹的药力尚未完全化开,如同温润的玉色光华,滋养着受损的脉络。但在那玉色光华之下,陆不凡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极其隐晦、几乎与林浩自身真元融为一体的“异物”。
那并非剧毒,没有强烈的腐蚀性或破坏力,反而像是一种活着的、无形的孢子,极其微小,散发着一种惰性而阴冷的气息。
它们依附在经脉壁上,随着真元流动而轻微起伏,不断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波动,干扰着真元的纯粹运转,并潜移默化地汲取着林浩的精气神,虽然每次汲取的量微乎其微,但积少成多,如同附骨之疽,持续不断地损耗着他的元气,更会让他心神不宁,难以深度入定疗伤。
“千机引……”陆不凡收回手指,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千机引?毒娘子的手段?”林浩脸色一变。他听说过这种奇毒,无色无味,无形无质,极难察觉,中毒初期几乎没有任何症状,只会让人真元运转稍滞,心神微躁,但随着时间推移,中毒者会元气不断损耗,心神日益衰弱,最终在不知不觉中油尽灯枯,或者在心魔侵袭下道基崩毁!
更可怕的是,此毒需要特定的解药,否则极难根除,强行逼毒反而可能引发毒性反噬。
“她是什么时候……”林浩又惊又怒,他自问已经足够小心,饮食、饮水都反复检查,甚至呼吸都尽量以内息为主,竟然还是着了道!
“未必是直接对你下毒。”陆不凡目光扫过院落,看向那些看似寻常的泥土、墙壁,甚至空气,“千机引可依附于万物,随风而散,遇水而融,亦可借助某些媒介间接传播。欧阳庚既然与毒娘子勾结,在这听涛小筑周围布下此毒,并非难事。”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自身。玉髓丹的药力在他体内形成了一层保护,加上他神魂本质远高于林浩,对这类阴毒手段的抗性更强,暂时并未发现中毒迹象。但若长久处于这被毒氛笼罩的环境下,难保不会受到影响。
“那怎么办?”林浩感到一阵寒意,这种无声无息的中毒方式,比明刀明枪更让人恐惧。
“暂时无碍,此毒发作缓慢,意在折磨与削弱,而非立刻致命。”陆不凡冷静分析,“下毒是第一步,他们的目的,是让我们无法安心疗伤,逼我们外出寻找解药,或者……在我试图为你驱毒或对抗毒性时,引动力量,暴露虚实。”
他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林浩,继续道:“驱除千机引颇为麻烦,以我现在的状态,强行出手,得不偿失。不过,也并非全无办法。”
他示意林浩坐下,然后伸出食指,指尖逼出一滴近乎透明、却蕴含着奇异生机的血珠。这滴血珠与他之前吐出的淤血截然不同,仿佛凝聚了他此刻体内最精华的本源。
“陆兄,你……”林浩大惊,陆不凡重伤未愈,逼出本源精血,无异于雪上加霜!
“无妨,一滴而已,还撑得住。”陆不凡脸色更白了一分,但眼神依旧沉静。他将那滴本源精血点在林浩眉心。
精血触肤即化,一股清凉中带着温煦的奇异力量瞬间融入林浩体内,直透经脉神魂。那些依附在经脉壁上的无形“孢子”,遇到这股力量,如同冰雪遇到烈阳,发出细微的、只有神识才能感知的“滋滋”声,迅速消融、净化。
林浩只觉得浑身一轻,之前那种真元滞涩、心神烦躁的感觉顿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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