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流云舟悬停在村子上方,如同俯瞰尘世的神只座驾。下方,侥幸存活的村民们正从瓦砾和灰烬中爬起来,茫然无措,巨大的恐惧与悲痛让他们如同失了魂魄。
李恪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飞舟之上。他脸上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深邃的眼眸望着那片人间炼狱,翻涌的不仅仅是杀意,还有深埋心底、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刻骨哀恸——灵隐村的屠村与惨叫,仿佛穿越时空,与眼前这片焦土重叠、燃烧。
他沉默着,大手轻轻一挥。
哗啦啦——
如同凭空下了一场温和的米面油雨。成袋成袋饱满的大米、晶莹的面粉、散发着草木清香的食用油,还有几筐新鲜的瓜果蔬菜,稳稳地落在村落中央尚未被完全烧毁的空地上,堆积如山。这对于凡俗村民而言,是足以支撑他们熬过最艰难时日、重建家园的救命物资。
没有多余的话语。李恪转身,目光沉静如渊,却蕴含着焚尽九天的怒火,投向西域更深处。
飞舟清鸣一声,光华流转,瞬间化作一道决绝的青色流光,撕裂长空,朝着李恪从屠七灵魂中搜刮出的那个罪恶坐标——血魔宗山门,疾驰而去!
舟内,罕见的沉默。
李雪紧紧抱着两只小灵狐,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村落,看着那些渺小如蚂蚁般在废墟中挪动的人影。她能感受到哥哥身上那股压抑到极致、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滔天怒意。这怒意让她害怕,更让她心疼。她隐约知道,哥哥的故乡,也曾被这样的大火吞噬过,被这样的恶魔毁掉过。
“哥哥…”她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
李恪转过身,周身那冻彻骨髓的杀意微微收敛。他走到妹妹身边,蹲下身,粗糙的大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雪儿不怕。”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哥哥只是去…清理一些早就该被扫进垃圾堆里的东西。它们,让哥哥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一些不好的事。” 他没有提灵隐村,那是他心底最深、最痛的伤口,至今仍在流血。
李雪用力点点头,小脸上露出信任和坚毅:“雪儿不怕!哥哥是好人!那些放火烧村子、抓人的坏蛋,就该被哥哥消灭掉!” 她举起小拳头挥了挥。
青丘优雅地踱步过来,冰蓝色的眼眸看着李恪,传递着无需言语的默契与支持。它轻轻蹭了蹭李雪的腿,九条蓬松的狐尾微微摆动,形成一圈柔和而坚韧的光晕,将李雪和两只小白狐护在其中。
李恪深深看了一眼青丘:“青丘,守护好雪儿。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不要离开飞舟半步。”
青丘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玉石相击的清鸣,九尾光晕更盛了几分,一股沉凝如山、浩瀚如海的气息隐隐流露,那是属于上古神兽的守护意志。
“嗯!”李雪用力点头,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哥哥…你一定要小心!雪儿和青丘姐姐、小白狐、小白雪就在这里等你!你要快点回来!”
李恪揉了揉她的发顶,露出一丝极淡、却无比坚定的笑容:“好。等哥哥回来。”
话音落下,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青玉流云舟则收敛光华,如同最普通的云朵,静静地悬浮在距离血魔宗山门百里之外的极高天穹之上,被青丘的守护之力彻底隐去了踪迹与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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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荒芜死寂的赤色山脉。山石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如同被干涸的血液浸染了千万年。植被稀疏扭曲,散发着淡淡的腐朽气息。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山脉蜿蜒处,一座高达千丈、形如巨大狰狞骷髅头的暗红色主峰矗立着。骷髅空洞的眼窝处,便是血魔宗的山门入口。入口上方,阴森的白骨和扭曲的符文构成了两个巨大的血字——血魔!磅礴而邪异的血煞之气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波从山门内涌动出来,将半片天空都染成了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凡人靠近此地十里,便会被这血煞侵蚀,化作枯骨。低阶修士也会心神剧震,修为不稳。
李恪悬停在半空,青衫在污浊腥风中没有丝毫飘动。他冷漠地看着这座象征着无尽罪孽与死亡的魔窟。灵隐村被焚毁时的冲天火光、村民绝望的哀嚎、亲人倒下的身影……在眼前疯狂闪回,与血魔宗散发的邪恶气息交织在一起,化作焚尽理智的业火!
“血魔宗…” 李恪的声音低不可闻,却带着令空间都为之震颤的冰冷杀机,“今日,我要你们鸡犬不留!”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光芒一闪,八面古朴至极的小旗凭空出现。旗面非布非帛,呈现一种深邃的灰蒙色泽,其上没有任何符文图案,却流转着令人看一眼便神魂悸动、仿佛要坠入无尽虚空的恐怖道韵——虚空塔布阵旗(仙品)!
李恪眼神一凝,磅礴无匹的神念瞬间锁定血魔宗山门方圆千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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