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珠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刚身后,听着首长的话,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转着别的念头。他想起现在的时间点——1949年初,赵政委已不再是二师政委,而是东北野战军某纵队的政治部主任。而他那脾气火爆的老团长李云龙,则在淮海战役中受伤,现在还在野战医院里养病。
想到这对老搭档,邵明珠就觉得有意思。电视剧里团长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把赵政委这个老搭档从后方又要回到自己身边,两口锅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还没搅和几天马勺呢,上级一纸调令,赵政委就升任东野某纵队的政治部主任,直接给调走了。为这事,李云龙气得跳脚,逮着刚被收编的暂编第二师师长常乃超,好一顿“切磋”和“考校战术”,把人折腾得够呛,最后还是赵政委出面才把他劝住。
想到李云龙那副吃瘪又无处发泄、只能找软柿子捏的憋屈模样,再对比电视剧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形象,邵明珠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乐出了声。
这笑声在安静的行军队伍旁显得格外突兀。
走在前面的赵刚立刻停住脚步,疑惑地转过头。他今天就觉得邵明珠不对劲,先是看着城墙发懵说胡话,现在又自个儿傻乐,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沉稳机警的警卫员。
“小邵?”赵刚微微皱起眉头,关切地上下打量他,“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迷糊一会儿乐的,是不是真生病了?要不让卫生员给你看看?”
邵明珠心里一咯噔,暗骂自己得意忘形,连忙收敛笑容,赶紧找了个借口:“报告政委!没……没生病!我就是……我就是突然想起咱们团长骂街时候的那个表情了,特别是他吹胡子瞪眼,又想骂娘又得憋着的那个劲儿,想想就觉得特别逗,没忍住就……”
一听邵明珠提起李云龙,赵刚脸上的疑惑瞬间化开了,紧绷的神情也松弛下来,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露出一丝极为无奈又倍感亲切的笑容。
“老李啊……”赵刚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对老战友的熟悉和一点点“拿他没办法”的调侃,“他那个脾气,一点就着,也就我能稍微说他两句。不过啊,我调走,他心里不痛快,找常乃超撒气确实不对,但我信里说他,他倒是听进去了,还回信给我认错了。”
提到信,赵刚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甚至带着点揶揄的味道:“说起信,邵儿,你猜怎么着?昨天我刚收到老李托人捎来的信,说他身体好多了,让我别惦记。”
赵刚边说边比划着,学着他想象中的李云龙写信的样子:“他在信里啊,非要强调这封信是他自己趴在炕桌上,一笔一划亲手写的!可我拿过来一看那字——哎呦,那字迹娟秀工整,干净得连个墨点都没有!”
他忍不住笑出声,对着邵明珠调侃道:“就他老李那点文化水平?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字,平时签名都跟鬼画符似的!还亲手写?他那手指头粗得跟擀面杖一样,能握住笔就不错了,还能写出这么秀气的字?骗鬼呢!我猜啊,不是文书代笔,就是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小护士帮他写的,完了还非嘴硬是自己写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邵明珠听得哈哈大笑,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李云龙梗着脖子、红着脸非要强调是自己写的,以及被赵刚一眼识破后那副窘迫又可爱的模样。“哈哈哈,政委,您太了解团长了!他就是这脾气,输人不输阵,尤其不能在您面前露怯!”
“可不是嘛!”赵刚笑着点头,但笑容里很快又染上一丝真切的担忧,“这个老李,伤还没好利索呢,就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打淮海,在赵庄碰上楚云飞这个老冤家,他让楚云飞的迫击炮给掀了,炸得浑身是伤,差点就交代了!听说楚云飞也挨了他一枪,差点没救过来,这俩人啊……唉……”
赵刚叹了口气,语气沉凝下来:“医生让他好好静养,他倒好,听说都能下床拄着拐棍溜达了,估计又在琢磨着怎么尽快回部队。邵儿,你说他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邵明珠收敛笑容,认真地说:“政委,团长那是闲不住,心里装着部队,装着打仗。不过有您在后面时时敲打着他,他总能听进去几句的。”
赵刚欣慰地看了邵明珠一眼:“是啊,但愿吧。等北平的事定了,我得再给他写封信,好好说道说道他,养伤就老老实实养伤!”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步伐似乎因为提到了那位远方的老搭档而轻快了一些。
就在这时,邵明珠敏锐的目光注意到另一支队伍正从侧前方开来,人数不少,行动迅捷,显然也是一支主力部队。他的视线迅速扫过队伍前方那位指挥员——身材高大,略显清瘦,嘴边留着浓密的胡茬,嘴里似乎还叼着个烟斗,眉宇间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悍将气息,却又透着几分沉稳。
邵明珠眼睛猛地一亮,这张脸他可太熟悉了!虽然比记忆里在独立团时更显沧桑,职位也更高了,但那模样绝不会错!他立刻下意识地并拢脚跟,挺直腰板,朝着那位走来的指挥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喊道:“老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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