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珠那两份石破天惊的报告呈送野司之后,仿佛泥牛入海,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这种异乎寻常的沉默,反而让邵明珠的心一天天悬了起来。
他开始坐立不安,各种不好的猜测在脑海里盘旋:是不是自己的观点太过激进,被上面认为是危言耸听?或者是某些判断触及了禁忌?甚至……会不会给赵政委和军里带来麻烦?
这种焦虑甚至影响到了他和刘念的约会。两人走在公园里,邵明珠却常常走神,眉头紧锁,对刘念的话反应迟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珠,”刘念停下脚步,担忧地拉住他的手,柔声问道,“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因为那两份报告的事?”
邵明珠叹了口气,没有隐瞒,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确定:“嗯。送上去好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念念,我心里没底……我是不是……写得太过了?万一上面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甚至……连累了政委和军里,我……”
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充满自我怀疑的样子,刘念心疼极了。她用力握紧他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声音温柔却充满力量:
“你别瞎想!怎么可能!”她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你那两份报告,赵政委、军长、参谋长他们都看了,都说写得好,写得深刻!不然他们怎么会联名给你报上去?”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肯定:“野司那边没消息,说不定正是因为你的报告太重要了,首长们需要时间仔细研究讨论呢?甚至……说不定已经送到更上面去了!这是好事啊!说明重视!”
她抬起手,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像哄孩子一样柔声说:“我相信你,明珠。你写的肯定是有道理的,是你花了那么多心血研究出来的。就算……就算最后上面有不同看法,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提出了你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这就够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棒的!”
她的话语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邵明珠焦虑不安的心田。看着她清澈而充满信任的眼睛,邵明珠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他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从中汲取着力量:“谢谢你,念念。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虽然依旧忐忑,但在刘念温柔的劝慰和坚定的支持下,邵明珠总算能稍微定下心神,继续投入日常工作,只是偶尔还是会下意识地看向电话机和门口,期待着那只迟迟不落下的“另一只靴子”。
时间就在这种混合着期盼与不安的情绪中,过去了一周。
这天上午,军部机要室突然接到了来自最高层级——中央办公厅的绝密加急电报!
当译电员将译好的电文送到军长梁光涛办公室时,梁光涛、赵刚和许立山正好都在。
梁光涛接过电文,只看了一眼开头和落款,脸色就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和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屏住呼吸,逐字逐句地看了下去。
赵刚和许立山也紧张地看着他。
只见梁光涛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的狂喜!他的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老梁?什么情况?”赵刚忍不住问道。
梁光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复看了两三遍电文,这才猛地抬起头,脸上因为极度兴奋而涨得通红,声音都变了调,几乎是吼出来的:
“中央!是中央的回电!嘉奖电!对我们那两份报告的嘉奖电!”
“什么?!”赵刚和许立山同时惊呼出声,猛地围了上去。
梁光涛激动地挥舞着电文,声音洪亮,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自豪和兴奋:“中央办公厅来电!传达高层意见!认为邵明珠同志所作《关于当前国际局势演变及对我新中国未来安全与发展之潜在影响刍议》及《论战后世界经济格局演变及对我国经济建设之启示与挑战》两份报告,”他几乎是喊着念出这两个长长的标题,“极具参考价值!眼光极其长远!分析入木三分!是极其难得的、具有重大战略预警意义的深刻研判!对中央把握国际大势、筹划未来工作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他喘了口气,更加激动地念道:“电报里还说……还说……高层会议亲自审阅了报告!并且做了批示!”
“高层批示了?!”赵刚和许立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对!批示了!”梁光涛激动得声音发颤,努力平复了一下,才继续念道,“高层批示:报告看了,很有见地,娃娃很有眼光嘛,是个可造之材!”
“高层……高层夸他是‘可造之材’?!”许立山激动地一把抢过电文,自己看了起来,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
赵刚也激动地眼圈发红,用力拍着桌子:“好!好小子!太好了!”
梁光涛继续宣布电文内容:“中央决定,对邵明珠同志予以通令嘉奖!并要求将此嘉奖电及报告主要精神,传阅我X军师以上干部学习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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