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华北平原上奔驰了一整天,窗外单调的景色渐渐被暮色笼罩。当列车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驶过黄河铁路大桥,进入山东地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车厢内昏暗的灯光和偶尔闪过的远处村庄的零星灯火。
长时间的旅途让人有些疲惫。邵明珠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走到车厢连接处,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上。这烟是刘念特意给他买的,说是让他出门在外应酬时用。想到刘念细心的叮嘱,他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押运班的班长也凑了过来,掏出自己的烟袋锅。邵明珠顺手递给他一支卷烟:“班长,来,抽这个。”
班长有些不好意思,推辞了一下,但在邵明珠的热情下还是接了过去,点上火,美美地吸了一口,赞叹道:“邵参谋,您这烟可真不错!比我这老旱烟强多了!”
两人靠在车厢壁上,一边抽烟,一边闲聊起来。班长是个健谈的人,聊起了他们押运途中遇到的各种趣事和险情,邵明珠也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插话问几句。车厢里其他战士有的在打盹,有的在低声聊天,政委赵刚则依旧借着微弱的灯光在批阅文件,车厢内弥漫着一种长途行军特有的、疲惫而又警惕的气氛。
然而,这种相对的平静突然被打破了!
就在列车行驶到一段相对偏僻、两侧是丘陵地带的区域时,突然,车头方向传来一阵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整个列车猛地一震,伴随着一阵剧烈的、仿佛要散架般的摇晃,速度骤然下降!
“吱呀——!!!哐当!哐当!哐当!”
是紧急刹车!
“怎么回事?!”赵刚第一时间猛地从文件上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迅速合上文件,身体绷紧,警惕地扫视着漆黑的窗外。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对任何异常动静都保持着最高警惕。
几乎是同时,邵明珠的反应更快!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右手闪电般伸向腰后,“咔嚓”一声轻响,那把乌黑锃亮的“马牌撸子”已经握在手中,子弹上膛!他一个箭步跨到赵刚身前,用身体将他护在靠车厢壁的相对安全角落,枪口警惕地指向车厢门和窗口方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甚至比赵刚那两名警卫员拔枪警戒的动作还要迅捷利落!
“保护政委!”邵明珠低喝一声,声音沉稳而有力。
两名警卫员这才完全反应过来,立刻一左一右护在赵刚两侧,持枪警惕。
押运班的班长也瞬间变了脸色,他经验丰富,知道这种非正常急刹绝非好事!他来不及多说,对邵明珠和警卫员喊了一声:“我上去看看!”随即身手敏捷地攀上车厢壁上的铁梯,用力推开车顶那个用于观察和通风的“天窗”,麻利地爬了上去。
列车在巨大的惯性下,又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最终才晃晃悠悠地完全停了下来。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蒸汽机车头还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以及远处不知名的虫鸣。
“上面什么情况?”赵刚沉声问道,虽然情况不明,但他语气依旧镇定。
邵明珠没有放松警惕,他侧耳倾听着车顶的动静,同时对赵刚说:“政委,您先别动,我上去看看!”他担心班长一个人在上面有危险。
不等赵刚回答,邵明珠也利索地攀上铁梯,从那个天窗探出了头。押运班长正半蹲在车顶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和远处车头灯的光亮,紧张地向前方眺望。
“班长,看到什么了?”邵明珠压低声音问道,也爬上了车顶,冰冷的夜风瞬间吹拂着他的脸颊。
班长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铁轨,声音带着愤怒和后怕:“邵参谋!您看!他娘的!铁轨被人用大树干和大石头给堵死了!要不是司机发现得早,刹车及时,咱们这列车非得出轨不可!”
邵明珠顺着他指的方向凝神望去,果然!在月光和车头灯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方百十米处的铁轨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好几根需要两人合抱的粗大树干,还有不少巨大的石块!这些东西显然是被人为故意设置的路障!目的就是拦截这列军火列车!
一股寒意瞬间从邵明珠的脊梁骨升起!这不是意外,这是有预谋的袭击!目标很可能就是这列车上满载的军用物资,甚至……可能是车上的高级首长!
他立刻缩回头,对车厢里的赵刚快速而清晰地汇报:“政委!是路障!人为设置的!大树干和石头堵住了铁轨!”
车厢内,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赵刚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立刻对警卫员下令:“通知所有人员,立刻进入战斗准备!警惕周围可能有埋伏!”
寂静的夜晚,危机四伏。
就在邵明珠和押运班长趴在车顶上,借着月光和车头灯光,紧张地观察着前方路障和周围黑暗中的动静时,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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