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X军全军更换“中国人民志愿军”胸标、紧锣密鼓地进行最后战备的紧张时刻,一份来自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简称“志司”) 的正式任命文件,通过机要渠道,送达了X军军部。
文件内容简洁而有力:
“奉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命令:任命原X军代理副参谋长邵明珠同志,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X军副参谋长(正师级)。此令。”
这份任命,彻底明确了邵明珠在即将到来的入朝作战中的职务和级别——军副参谋长,正师级干部。这在他这个年纪,是极其罕见的提拔,意味着巨大的信任和重用。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军部机关传开。然而,与通常升职带来的祝贺气氛不同,这次的消息,在知情人心中,却投下了一层更加沉重的阴影。尤其是当消息传到与邵明珠关系密切的文工团时,引起的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和担忧。
这天下午,文工团的排练厅里,姑娘们正在指导员带领下,进行最后一次《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和《中国军魂》的合练。歌声雄壮,但每个人的眉宇间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虑,因为大家都知道,离别的时刻近在眼前。
排练间隙,大家正在休息喝水,文工团团长拿着一份文件,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正在和容音低声说话的刘念身上,眼神复杂。
“同志们,安静一下。”团长的声音有些低沉,打破了排练厅的寂静。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团长身上,预感有重要消息。
团长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刚接到军政治部的通报。志司正式下达命令,任命邵明珠同志,为咱们军副参谋长,正师级。”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闷雷,在排练厅里炸响!然而,预想中的欢呼和祝贺并没有出现。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向了刘念!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同情、担忧,甚至是一丝……不忍!
刘念原本正在喝水,听到这个消息,手猛地一抖,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温水溅湿了她的裤脚,她却浑然不觉。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团长,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副参谋长!正师级!
战前火线提拔!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刘念的心上!她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在和平时期,这是天大的喜事!但在此时此刻,在部队即将踏上九死一生的战场前夕,这样的提拔,只有一个解释——他将承担最危险、最艰巨的任务!他将被放在最需要攻坚克难的位置上!这几乎等同于“敢死队队长”的任命!
“念念!”容音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刘念,声音带着哭腔和焦急,“你……你没事吧?”
苏梨也冲了过来,紧紧握住刘念冰凉的手,眼圈瞬间就红了,哽咽着说:“念念姐……你别……别担心……邵参谋长他……他那么厉害……肯定能……”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谁不知道第一批入朝、尤其是先锋部队的副参谋长,意味着什么?那将是直面美军最精锐部队、指挥最惨烈战斗的人!生存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排练厅里一片压抑的啜泣声和叹息声。没有一个人上前说“恭喜”。因为大家都清楚,这根本不是值得恭喜的事情!这更像是一道催命符!一种无声的悲凉和绝望感,弥漫在每个人心头。
团长看着刘念惨白的脸和强忍泪水的模样,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他走上前,声音沙哑地安慰道:“刘念同志……你……你要坚强!邵参谋长能力突出,深受组织信任,这是……这是对他的肯定……”
刘念猛地抬起头,看着团长,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声音颤抖得厉害:“团长……我……我明白……我明白……” 她重复着“明白”两个字,仿佛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他是军人……这是他的责任……我……我为她骄傲……”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容音紧紧抱住她,哭着说:“念念,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是啊,念念姐,哭出来会好受点……” 其他姐妹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但每个人的声音都充满了无力感。
苏梨抹着眼泪,愤愤地低声说:“这……这叫什么提拔嘛!明明就是……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苏梨!别胡说!”团长严厉地打断她,但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无奈和沉重。
刘念在姐妹们的拥抱中,哭了很久,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最后,她用力擦干眼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推开容音,站直身体,尽管眼睛红肿,脸色苍白,但眼神却透出一种异常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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