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1951年,志愿军司令部为了靠前指挥,已转移至朝鲜北部一处更为隐蔽的山谷中。邵明珠作为作战处长,已经完全融入了志司高强度、快节奏的工作。他以其卓越的业务能力、冷静的判断力和对美军深刻的了解,赢得了志司首长和同事们的普遍尊重,成为彭老总在作战指挥上极为倚重的助手之一。
这天下午,作战室内气氛一如往常地紧张而有序。巨大的地图上标注着敌我双方的最新态势,电话铃声、电报滴答声、参谋人员低声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彭老总正站在地图前,与邓副司令员、洪副司令员以及邵明珠等人,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邵明珠手持一份刚收到的前线侦察报告,正在向彭老总汇报敌机活动异常频繁的情况。
“老总,最近两天,敌侦察机在我们这一带上空活动的架次明显增多,盘旋时间也长了。虽然我们隐蔽得很好,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寻常,是不是提醒各单位再加强一下防空警戒和伪装?”邵明珠指着地图上志司大概位置,眉头微蹙,带着职业性的警惕建议道。长期的军旅生涯和对美军作战方式的了解,让他对空中威胁格外敏感。
彭老总抬头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摆了摆手:“嗯,是要提高警惕。不过咱们这地方,山高林密,伪装也到位,美国佬的飞机没那么容易发现。告诉防空哨,眼睛放亮一点就是了。” 他虽然重视邵明珠的意见,但毕竟身经百战,对目前的隐蔽措施还是有信心的。
“是,我马上通知防空指挥部和警卫团。”邵明珠点头,准备去传达命令。
然而,就在他转身走向通讯台,刚拿起电话要接通防空哨所时——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防空警报声猛地划破了山谷的宁静!声音尖锐得让人心脏骤停!
“敌机!敌机临空!” 远处哨所传来了观察员声嘶力竭的呐喊!
作战室内所有人脸色骤变!
“隐蔽!快隐蔽!” 彭老总反应极快,大吼一声,指挥大家疏散。
几乎是同时,天空中传来了由远及近、令人头皮发麻的飞机引擎轰鸣声!不是一架,是成群结队!声音迅速放大,如同死神的咆哮!
“是F-80流星喷气机和P-51野马!战斗轰炸机群!” 邵明珠对美机引擎声极其熟悉,瞬间判断出来袭敌机的型号,心猛地沉了下去!敌人出动的是专门用于对地攻击的机群,这绝不是偶然侦察!
“轰!!!轰!!!轰!!!”
第一波炸弹已经带着令人窒息的尖啸声,落在了志司驻地周围的山坡上!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山体都在颤抖!泥土、碎石、树枝被气浪掀起老高,指挥所的棚顶扑簌簌地往下掉土!
“保护首长!快进防空洞!” 警卫员们奋不顾身地冲进来,试图掩护彭老总等首长转移。
但敌人的空袭极其猛烈和有针对性!第二批敌机已经俯冲下来,机炮扫射的声音如同撕裂布匹,“咚咚咚”地打在附近的树林和地面上,溅起一串串烟尘!
“老总!这边!快走!” 邓、洪等首长一边招呼,一边在警卫员簇拥下向附近的防空洞冲去。
彭老总在警卫员掩护下,也快步向门口冲去。邵明珠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天空和周围。
就在这时,一架F-80流星喷气式战斗机以极低的高度,近乎贴着山脊线掠过,飞行员似乎发现了这个有天线和人员活动的区域,机头猛地一沉,机翼下火光闪动!
“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20毫米机炮弹如同死神的鞭子,朝着彭老总等人移动的方向扫射过来!弹着点急速延伸!
“小心!” 邵明珠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那致命的火舌!电光石火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老总!
“老总!卧倒!” 他发出一声嘶吼,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扑,狠狠地将正在快步疾走的彭老总推向旁边一个刚被炸弹炸出的弹坑边缘,同时用自己的整个后背,挡在了彭老总与子弹来袭的方向之间!
“噗嗤!噗嗤!”
就在他将彭老总推开的刹那,至少两、三发炽热的20毫米机炮炮弹,打在了他刚才站立和扑出的位置,其中一发,几乎是擦着他的右肩胛骨下方穿透过去!另一发打在他小腿附近的地面,溅起的碎石如同子弹般击打在他的腿上!
“呃啊——!” 邵明珠只觉得右后背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袭来,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又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弹坑边缘,恰好将彭老总压在了身下相对安全的位置。
“明珠!” 被邵明珠死死护住的彭老总,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溅到自己脸上,回头一看,只见邵明珠脸色惨白如纸,军装后背靠近右肩的位置已经被鲜血迅速染红,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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