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的空袭将平壤医院夷为平地,幸运的是,在邵明珠的临危指挥和志愿军空军的及时拦截下,大部分伤员和医护人员得以安全撤离到防空洞,伤亡被降到了最低。但医院已经无法继续使用,满目疮痍,短期内无法修复。面对大量需要继续治疗和休养的伤员,医院院长心急如焚,紧急与附近的村庄联系,请求暂时安置。
权秀英所在的村庄,就在医院所在山谷的旁边,虽然贫穷,但村民们淳朴善良,听闻是救助打美国鬼子的志愿军伤员,纷纷主动伸出援手。院长决定将伤员们分散安置到村民家中。
“邵处长,您的伤势还需要静养和换药,不能跟着大部队长途转移回后方医院。您看……” 院长面带难色地征求邵明珠的意见。
还没等邵明珠回答,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权秀英就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夹杂着朝语和生硬中文的急切语气说:“邵东木!去我家!我家!房子破,但干净!有我!有智妍姑娘!照顾你!”
金智妍也立刻表示:“院长,邵处长的伤口护理不能间断,我愿意跟着去阿妈妮家,继续负责他的护理工作!”
邵明珠看着眼前这两位在危难时刻给予他无私关怀的朝鲜女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他立刻想到了阿妈妮家的困难,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阿妈妮,您家的情况我知道,已经很困难了!不能再给您添麻烦!我跟其他伤员一起转移,没问题的!”
“什么麻烦?!” 权秀英一听就急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用力拍着邵明珠(没受伤的那边)胳膊,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是我的孩子!打美国鬼子的英雄!现在受伤了,不住阿妈妮家,住哪里?!不行!必须去!” 她的语气带着朝鲜长辈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倔强。
金智妍也柔声劝道:“邵处长,阿妈妮是真心实意把您当亲人。您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长途颠簸。住在阿妈妮家,有我照顾,离原来的医院旧址也近,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也方便处理。您就听阿妈妮的吧。”
院长也点头:“邵处长,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安排。就这么定了,您跟金护士去权秀英家。其他伤员我们会妥善安置。”
邵明珠看着众人关切而坚定的目光,尤其是阿妈妮那双布满皱纹却充满真诚和执拗的眼睛,他知道再推辞就伤老人的心了。他心中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不安,只能重重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好……阿妈妮……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哎!这才对嘛!好孩子!” 权秀英立刻转怒为喜,脸上笑开了花,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亲昵地伸手摸了摸邵明珠的脸颊,“走,回家!阿妈妮给你做好吃的!”
于是,邵明珠在金智妍的搀扶下,跟着权秀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个坐落在山脚下、被炸毁的医院不远的小村庄。
权秀英的家,在村子的最边上。正如邵明珠所料,非常简陋:低矮的土坯草房,屋顶铺着茅草,窗户是用纸糊的。院子不大,但打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堆着整齐的柴火。战争和贫困的痕迹无处不在,但一种顽强的、对生活的热爱却从这些细节中透出来。
阿妈妮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热情地招呼:“快进来!邵东木,智妍,快进来!”
走进屋内,光线有些昏暗,但同样收拾得井井有条。家徒四壁,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来两个女性和一个小孩。
一位是看起来二十多岁、面容憔悴但眼神温顺的年轻妇女,她是权秀英的儿媳妇;另一位是约莫十六七岁、梳着长辫子、脸上带着怯生生表情的少女,这是阿妈妮的女儿;还有一个约五六岁、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陌生来客的小女孩,是阿妈妮的孙女。
“这是邵东木,中国的首长,打美国鬼子的英雄!以后就住在咱们家养伤!这是智妍护士。” 权秀英用朝语向家人介绍,语气充满了自豪。然后又对邵明珠和金智妍说:“这是我儿媳妇,顺英;我女儿,顺姬;我孙女,小福实。”
顺英和顺姬连忙恭敬地向邵明珠鞠躬问好,小福实则躲在妈妈身后,偷偷看着邵明珠。
阿妈妮拉着邵明珠,径直走向屋里最里面、相对最宽敞、光线也最好的一间小屋。炕上铺着虽然旧但洗得发白的席子,窗户上贴着的窗花还依稀可见。
“邵东木,你就住这屋!这屋暖和,安静!” 阿妈妮不由分说地就要把邵明珠往炕上扶。
邵明珠一看这显然是家里最好的房间,可能是阿妈妮自己或者儿子儿媳住的,他怎么能住?他立刻挣扎着站定,坚决地摇头:“不行!阿妈妮!这绝对不行!我住旁边那小屋就行,或者跟其他男同志挤一挤都行!这屋您自己住!”
“什么不行!我说行就行!” 权秀英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更大,声音也提高了,“你是伤员!需要好好休息!我们挤一挤没关系!你必须住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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