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天的午后,阳光艰难地穿透罗浮上空无形的阴霾,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稀薄而短暂的光斑。
墨徊选了一条相对开阔,能看见远处飞檐斗拱和几株顽强生长的红枫叶的街角。
他支开一张画出来的便携小马扎,将那速写本摊开在膝上,笔在粗糙的纸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画得很专注。
笔下勾勒的并非眼前的街景,而是以一种近乎抽象的方式,捕捉着空气中流动的、常人无法感知的细微能量痕迹。
那些属于星核污染的,带着粘稠污浊感的无形的能量气流,以及一些更隐晦的、仿佛来自不同源头的紊乱波纹,都被他用简练却精准的线条和阴影暗示性地记录下来。
他沉浸在这种独特的“视觉”和表达中,眼镜微微滑落鼻梁都未察觉。
就在这时——
“哇呀——!”
一声清脆又带着点惊慌的惊呼自身后响起!
紧接着,一股不小的力道猛地撞在了墨徊的后背上!
“砰!”
墨徊猝不及防,整个人连同膝上的速写本和铅笔一起向前扑去,小马扎也翻倒在地。
笔滚出老远,速写本掉在地上,翻开的纸页上沾了些许尘土。
“呜…好痛…”一个稚嫩又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响起。
墨徊顾不上自己,赶紧撑起身子回头看去。
撞倒他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有着极其罕见的白紫色柔顺长发,扎成两束分于脑后,一双如同初生嫩叶般清澈明亮的碧绿眼眸,此刻正因为疼痛和惊吓而蒙上了一层水雾。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两侧微微探出的,小巧玲珑的龙角,以及身后一条同样覆盖着细密鳞片、此刻正有些不安地轻轻摆动的龙尾。
她穿着仙舟风格的精致衣裙,但袖口和裙边似乎沾了些药草的汁液痕迹,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的小葫芦。
显然,这位持明族的现任挂名的小龙尊——衔药龙女白露,刚才跑得太急,没注意到街角坐着个“隐形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白露看到墨徊摔得比自己还狼狈,画具也撒了一地,顿时忘记了尾巴根上的疼,小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想帮墨徊捡东西,又怕弄坏了什么,显得十分无措。
墨徊迅速扶正了眼镜,深棕色的杏眼看清白露的模样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持明族,龙尊,衔药圣女。
信息瞬间在他脑中闪过。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不满,反而立刻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点歉意的笑容,动作麻利地先帮白露捡起了那个看起来就很贵重的药箱,小心地拍掉上面的灰尘递还给她。
“没关系,是我不好。”
墨徊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温和,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我坐在这里画画太入神了,没注意到有人跑过来,挡了你的路。”
“吓到你了吧?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弯下腰,捡起自己的速写本和滚远的笔,仔细地拍掉纸页上的尘土。
白露抱着失而复得的药箱,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温和还主动道歉的大哥哥——虽然看起来有点蠢蠢的,心里的慌乱和歉意瞬间被一种新奇感取代了。
唔,一看就是外面来的。
她好奇地看着墨徊手中的速写本:“画画?你是在画长乐天的风景吗?”她凑近了一点,踮起脚尖想看看墨徊画了什么。
墨徊大方地将速写本递过去一点。
白露看到纸页上那些快速勾勒的建筑线条和光影交错,还有那些她看不懂的、仿佛在流动的抽象符号和暗影,碧绿的大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惊叹:“哇!好厉害!画得好像!这些……这些流动的线条是什么?像……像药气在经络里走窜一样!”
她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打了个奇妙的比喻。
“一些……感觉。”墨徊笑了笑,没有深入解释。
他注意到白露的目光在他翻开的速写本上一扫而过时,似乎对那些记录能量流动的符号多停留了一瞬,心中微动,但面上不显。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墨徊话锋一转,主动揽下责任,从帆布包里又抽出一张干净的画纸,再拿出一支笔,“请你吃点小零食吧?就当是压压惊。”
“零食?”白露疑惑地眨眨眼,“你画画还能变出零食?”
墨徊没有回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明亮,仿佛进入了某种奇妙的“创作”状态。
笔在洁白的纸面上飞快舞动,不像是在描绘,更像是在……召唤。
几笔勾勒,一个圆滚滚、表皮带着焦糖色网格纹路的物体跃然纸上——是仙舟街头常见的蜜红薯!
紧接着,笔在边缘快速涂抹、晕染,纸面上竟然真的弥漫开一股诱人的、带着焦糖香气的甜香!
白露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小巧的鼻子用力嗅了嗅:“好香!是……是蜜红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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