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普听得连连点头,觉得这个“老铁”果然有点本事,心里的戒备又放松了几分。
托尔在一旁听着爷爷吹牛,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只好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的。诺拉则时不时“好奇”地提问:“老铁大叔,王城里最好吃的是什么呀?”“听说王宫很漂亮,我们能远远看一眼吗?”引导着话题。
马车颠簸前行,地势逐渐升高。当夕阳开始染红天际时,一座巍峨的巨城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磐石城!正如其名,整座城市仿佛是从巨大的岩石高原上生长出来的一般,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高耸的城墙由巨大的花岗岩砌成,在夕阳下泛着冷峻的金属光泽,城墙上旗帜招展,巡逻的士兵身影如同移动的剪影,充满了肃杀之气。
“哇!”第一次见到如此宏伟人类城市的墨菲和赛琳忍不住惊叹出声。就连坎普,也被这充满力量感的景象震撼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弓。这和他想象的“很多猎人的地方”不太一样,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堡垒。
老铁适时地介绍道:“瞅见没?这就是俺们艾尔丹的心脏,磐石城!这城墙,当年可是扛过兽人军团三天三夜的猛攻!结实着呢!”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马车随着人流驶入巨大的城门洞,阴影笼罩下来,仿佛进入了一个巨石构成的森林。城内又是另一番景象:宽阔的石板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炉火的红光,酒馆里飘出麦芽酒的香气和喧闹的人声,贩夫走卒叫卖声不绝于耳。空气混杂着汗水、皮革、香料和各种食物的味道,浓郁而鲜活。
坎普的眼睛不够用了。他像初次进入密林的幼兽,警惕又好奇地观察着一切。他看到盔明甲亮的骑兵队伍巡逻而过,马蹄铁敲击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看到穿着华丽丝绸的贵族乘坐马车优雅驶过;也看到光着膀子的工匠在街边忙碌,浑身沾满油污。这一切都与他熟悉的荒原和圣所截然不同,充满了喧嚣的生命力和严格的秩序感。
老铁驾着马车,熟门熟路地在街道中穿行,继续着他的讲解:“那边是贸易区,啥稀奇玩意儿都有!那边是工匠区,俺们艾尔丹的刀剑铠甲,那可是大陆一绝!……诶,瞧那栋最高的尖顶建筑没?那是王国图书馆,藏书不少哩!不过俺是个粗人,没进去过几次……”他尽可能地将王国的各个侧面展现给孩子们,尤其是坎普。
诺拉等人配合地发出惊叹,时不时问一些问题。托尔则指着某个卖烤肉摊子,嚷嚷着:“老铁大叔!那个!那个闻着香!俺饿了!”
老铁哈哈一笑,爽快地说:“成!咱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俺请你们吃地道的艾尔丹烤肉!”
坎普沉默地听着,看着。他虽然话不多,但猎人的观察力让他捕捉到了许多细节。这个“老铁”,对王城的熟悉程度超乎想象,而且言谈举止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与“导游”身份不符的果断和见识。但他表现出来的热情和善意又不似作伪。坎普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是被这座庞大、复杂而充满生机的城市所吸引。他开始相信,莉亚娜奶奶没有骗他,这里确实是一个能让他学到东西的地方。
夜幕渐渐降临,磐石城亮起了点点灯火,如同星河流淌在巨石峡谷中。坎普看着窗外陌生的夜景,心中对即将开始的“修炼之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和一丝不安。
(坎普的日记)
晴,风大,尘土多
到了艾尔丹。
很大的城,石头做的,很硬,很冷。像巨兽的肋骨。
导游“老铁”很奇怪。他很强壮,不像导游。但他懂的很多,特别是打猎的事。他说看头狼看耳朵和脚印,有道理。
托尔一路上都在憋笑,诺拉老是掐他。他们好像认识老铁?
城里很吵,很多人,很多味道。铁匠铺的火很旺,像小太阳。
有点晕。和荒原不一样,和圣所也不一样。
老铁说明天带我们去看更多地方。
希望……能遇到厉害的猎人。
艾尔丹,第一眼,看不懂。
(日记旁边,坎普画了一座巨大的、线条硬朗的城墙,城墙下有一个小小的、背着弓的绿色身影。旁边还有一个满脸胡子、笑容夸张的大头人像,标着“老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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