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那一场灵魂的呐喊、镜门的崩裂、林晚晴含笑消散的光景,只是幻觉。
可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气息,以及地缝中尚未散尽的腐臭,都在无声诉说着——那不是结束,而是某种更深沉黑暗的开端。
张宇站在第七层尽头,脚下是尚未闭合的裂缝,像大地张开的嘴,吐出最后一缕怨气。
他低头看着掌心,系统提示的金光早已消散,但【执念锚点已建立】六个字,却如烙印般刻在他意识深处。
他知道,林晚晴走了,但她留下的“真相”,才刚刚开始浮现。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两点。
妹妹张小禾蜷在床角,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她闭着眼,却不断呢喃:“哥哥……她在哭……她说……他们都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声音轻得像风,却又重得压在张宇心头。
他蹲下身,轻轻握住妹妹冰凉的手。
张小禾忽然睁开眼,瞳孔短暂失焦,随即递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她用蜡笔画的。
画上是一间昏暗的地窖,水泥墙斑驳,挂着密密麻麻的录音笔,像某种诡异的图腾。
一个女人跪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脸上泪痕交错。
墙上还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她们都听见了。”
张宇呼吸一滞。
这不是凭空幻想。这是“看见”。
他猛然想起——沈老师,高三心理辅导师,三年来唯一坚持写“学生情绪日志”的人。
案发后,她曾多次向校方提议彻查林晚晴死因,却被以“避免二次伤害”为由驳回。
她甚至在教师会议上红着眼说:“我们装作看不见,就是在杀人。”
可现在……她为什么从地窖爬出?为什么嘶吼着“只有我在听”?
张宇立刻调取学校监控。
深夜画面中,每晚子时,沈老师都会独自穿过空荡走廊,刷卡进入地下一层的心理辅导室。
门一关,她便蹲在角落,打开一台老旧录音机,播放一段模糊音频——起初是杂音,随后隐约传来少女的啜泣、质问、绝望的呼喊:“为什么没人帮我?你们都听见了……为什么不说话?”
播放完毕,她总会伏地痛哭,然后默默离开。
可奇怪的是,监控里,那间屋子除了桌椅和沙盘,什么都没有。
没有录音笔,没有铜管,更没有地窖入口。
“阿黄。”张宇低声唤道。
守阶灵犬早已毛发倒竖,自林晚晴事件后就再不肯靠近教学楼半步。
此刻它伏在地上,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咽,爪子死死抠住地板,仿佛在抗拒某种无形的牵引。
“里面有东西……它在叫。”阿黄忽然抬头,眼瞳泛起幽绿,“不是鬼……是声音……吃人的声音。”
张宇眯起眼。
第二天,他以“近期噩梦频繁、情绪焦虑”为由,申请心理辅导。
沈老师接待了他。
她看起来疲惫而温和,眼神却总在闪躲,像是藏着什么不敢见光的东西。
咨询室在二楼,明亮温馨,与昨晚监控里的阴森截然不同。
但张宇没急着走。他借口上厕所,悄悄绕到地下室。
门锁着,铁锈斑驳,标识牌写着“设备间,禁止入内”。
可当他靠近,阿黄突然狂吠不止,爪子刨地,鼻翼剧烈翕动。
张宇掏出随身携带的蜡笔——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
系统提示过:【低灵性物品更易承载执念,尤其孩童之物】。
他指尖微动,灵力悄然注入蜡笔。
“点化:听声铜管。”
刹那间,眼前空气扭曲,墙壁轰然“活”了过来。
无数细长铜管从水泥中钻出,像血管般蔓延至地基深处,连接着整栋教学楼的承重柱。
而每一根铜管内,都传来重叠的低语——
“为什么没人帮我……”
“你们都听见了……”
“为什么装睡……”
“救救我……”
声音层层叠叠,如潮水般冲击神识。
张宇脑中剧痛,差点跪下。
系统警告在意识中炸响:【检测到‘影语回响’——此地为阴桩共鸣腔,吸收愧疚者之声,喂养执念。
危险等级:鬼将级污染源。】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怨灵作祟。
这是“影语者”——一种极其罕见的灵异现象:当一个人内心充满愧疚却不敢发声,其沉默会成为阴气的温床。
死者的执念趁虚而入,将其转化为“容器”,用她的身体收集、放大、播放那些被掩盖的哭喊。
而沈老师……正是那个“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的人。
她不是无辜者。她是共谋者之一。
夜再度降临。
张宇换上校服,伪装成晚自习后迷路的学生,悄悄潜入地下室。
门竟自动开了,仿佛在等他。
屋内景象已彻底改变——不再是设备间,而是一间布满铜管与录音笔的密室。
沈老师跪在中央,手中握着一把美工刀,刀刃划过掌心,鲜血滴入主铜管,发出“滋滋”声响,如同某种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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