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遗迹的走廊深处,那突如其来的残响低语带来的寒意,远比周遭微凉的金属墙壁更加刺骨。
“记录…裁剪…”苏沉舟躺在地上,重复着这两个沉重的词汇,每吐出一个字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右眼中微弱的紫芒不安地闪烁,左眼的魂火则摇曳得如同风中残烛。承天火种消散前灌输的零星记忆碎片,与CX系列探索队的警告、石板的启示在此刻交织,勾勒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星痕,或许是比天灾清道夫更冰冷、更绝对的存在。
金不换汗毛倒竖,猛地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多功能金属探杆,警惕地指向四周。走廊空寂,只有墙壁上那些星云符文在无声流淌,柔和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更显出一种无处着力的诡异宁静。
“刚…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他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残留…信息…碎片…”苏沉舟艰难地喘息着,“像…烙印…小心…”
他试图调动一丝混沌烬灭之力,丹田却传来近乎枯竭的绞痛,左臂臂甲裂纹下的能量紊乱似乎也被这陌生的秩序环境所压制,蛰伏不动,反而让他避免了进一步反噬的风险,但也意味着他此刻几乎失去了所有战力。
金不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检查了那摊污渍和碎片,除了那一次性的精神残响,再无其他异常。他回头看向几乎无法动弹的苏沉舟和依旧昏迷的山狗,明白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苏沉舟缓口气,并检查山狗的状况。
这条宏伟却死寂的走廊令人不安。他搀扶起苏沉舟,又将山狗扛在另一边肩膀,咬紧牙关,拖着伤腿,一步一步向前挪动。腿部伤口的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不敢停下。
走廊两旁那些毫无特征的门户紧闭着,金不换尝试用探杆撬动,甚至试图寻找控制面板或接口,却都徒劳无功。这些门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找不到任何开启的机关。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前方走廊一侧,一扇门悄然滑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声音,没有征兆,就像它本就该在此时开启一样。
门内透出的光线与走廊类似,但似乎更集中一些。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臭氧与奇异馨香的气息从中飘散出来。
金不换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盯着那扇门。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沉舟也眯起眼睛,强打精神看向门内。他的左眼魂火微微跳动,并未感受到明显的恶意或威胁,反而有一种…空洞的接纳?就像一具早已失去灵魂的躯壳,依旧执行着某种既定程序。
犹豫片刻,金不换深吸一口气。继续在走廊里耗下去,苏沉舟和山狗都撑不住。他小心翼翼地用探杆将门推开一些,谨慎地向内望去。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舱室,约莫十平米左右。内部陈设极其简洁:一张银灰色的金属平台(类似手术台或分析床),周边环绕着数条处于收起状态的机械臂,臂端闪烁着各种未知用途的微型传感器或工具。墙壁一侧是整面的光幕,此刻处于黯淡状态。房间一角的平台上升起一个小型圆柱体,散发着淡淡的保温光晕,上面放着几支封装好的、装有澄澈蓝色液体的试剂管。
这里像是一间净室或者简易的医疗分析室。
最让金不换头皮发麻的是,在那张金属平台上,竟然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具躯体。
它穿着与CX系列探索队类似的星痕制式服装,但更显精致,肩部有一个模糊的徽记。躯体表面覆盖着一层极薄的、如同液态金属般的膜,使其看起来保存得极为完好,甚至面容都还隐约可辨,是一名面容平静的中年男性。但他毫无生命气息,胸膛没有起伏,皮肤透着一种冰冷的蜡质感。更诡异的是,他的太阳穴、心口、丹田位置,都贴附着几个小巧的、正在缓慢闪烁绿色微光的金属贴片,似乎仍在进行着某种持续的监测或能量维持。
“这…”金不换喉咙发干。
苏沉舟的目光却猛地被那具躯体旁边,金属平台边缘放着的一件小东西吸引。
那是一块氧化严重的金属身份牌,边缘破损,链子断裂。上面的编号依稀可辨:CX-09。
是他们在回廊浅坑发现的那具无头尸体所缺失的身份牌!它怎么会在这里?还被如此“妥善”地放置在一旁?
“进去…”苏沉舟忽然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没有…危险…暂时。”
那种空洞的接纳感更明显了。这间净室,或者说这整艘星痕遗迹,似乎仍在某种低功耗的基础程序控制下运转,而他们的到来,或许触发了某种针对“样本”或“遗留物”的收容协议。
金不换权衡利弊,最终咬牙将苏沉舟和山狗拖进了净室。门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滑关闭合,将外界的寂静彻底隔绝。
一进入净室,金不换首先将山狗平放在地,快速检查他的状态。山狗后背被银骸符文侵蚀的伤口处,那些劣化的锈痂在星痕环境的光照下似乎停止了恶化,甚至隐隐有被秩序能量抑制的趋势,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他依旧深度昏迷,生命体征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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