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后的半个时辰,何太叔在一位身着素色长袍的侍者引领下,穿过珍藏阁曲折的回廊,最终来到内室。
阁内陈设典雅,檀木架上陈列着各式珍奇异宝,灵光流转,显然皆是价值不菲之物。
此时,李如月正一一接待此次拍卖会的买主。她身姿婀娜,一袭月白色长裙衬得肌肤如雪,眉目间带着几分精明与从容。
何太叔来得稍晚,因此被安排在最后一批。就在他踏入内室前,一位身穿玄色长袍、脸覆青铜面具的修士与他擦肩而过。
那人步履沉稳,周身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何太叔鼻尖微动,隐约察觉这香气似曾相识,却又一时难以忆起。他略一迟疑,终究未作深究,径直迈入房中。
甫一进门,便见李如月早已倚在案前,笑吟吟地望向他,眸中似有深意。她身旁立着一位面容沉静的侍者,手持一方通体莹润的灵玉算盘,指尖拨动间,算珠轻响,转眼间便已核算完毕。
那侍者嘴唇微动,无声传音入密,将结果告知李如月。
李如月唇角微扬,目光流转间带着几分揶揄,道:“道友可是姗姗来迟啊。先前几位竞得宝物的贵客早已离去,莫非……”
她略作停顿,眼波盈盈,“道友是刻意避人耳目,不愿与旁人照面?”
这番试探之言夹杂着玩笑之意,何太叔却神色如常。他一身玄衣,面上覆着黑铁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叫人难以窥探虚实。
他淡然拱手,语气平静:“李仙子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筑基修士,无甚背景,自然不愿平白招惹是非。”
李如月见何太叔对她的试探避而不答,倒也不恼,只是唇角微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虽早已知晓此人乃外事堂修士,但既然对方不愿多言,她自然也不会刨根问底。生意场上,点到即止才是长久之道。
她素手轻抬,指尖在案上轻轻一敲,身旁的侍者立刻会意,双手奉上一卷泛着淡淡灵光的账册。
李如月翻开账页,朱唇轻启,声音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道友,妾身先与你理清账目。”她指尖在账册上轻轻一点,一行行灵纹浮现,清晰映照出交易明细。
“你在本阁寄售的三枚‘碧灵心果’,最终以二十九万八千灵石成交。按约定,本阁抽取三成佣金,计八万九千四百灵石。”
她抬眸看了何太叔一眼,笑意盈盈,“扣除之后,道友应得二十万八千六百灵石。”
何太叔面具下的目光微凝,静静听着,并未出声。
李如月指尖继续向下滑动,灵纹随之变幻,她笑意更深,语气却带着几分促狭:“不过……道友随后又参与竞拍,以二十六万灵石的价格,拍下了那枚《玄冥真解》的玉简。”
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么一算,道友如今反倒欠本阁五万一千四百灵石。”
她合上账册,笑意不减:“不知……道友打算如何结清这笔账呢?”
面具之下,何太叔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李如月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依旧带着盈盈笑意,可此刻落在何太叔眼中,却让他心底生不出半分欣赏之意。
毕竟,再美的笑容也改变不了他即将大出血的事实。他暗自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那股肉痛之感,右手一翻,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
哗啦——
锦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侍者手中。那侍者动作娴熟地解开束扣,顿时一阵莹润的灵光自袋中透出。
他指尖轻点,灵石便在虚空中悬浮而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不过数息之间,清点便已完成。侍者朝李如月微微颔首,随即躬身退出了房间。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位身着淡青色罗裙的侍女款款而入。她手中托着的紫檀木盘上,静静躺着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简。
玉简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符文,隐约可见二字在其上若隐若现。
李如月见交割已成,也不再赘言。她轻轻击掌三下,清脆的掌声在静室中回荡。
候在她身后的侍女立即会意,莲步轻移,将托盘呈至何太叔面前。侍女低眉顺目,姿态恭敬却不失优雅,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
何太叔见状也不多言,朝李如月略一拱手。宽大的黑袍袖口无风自动,只见他指尖微勾,那枚玉简便如被无形之力牵引,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倏地没入他衣襟内的储物袋中。
告辞。
沙哑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何太叔转身便走。黑袍翻飞间,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回廊尽头,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在室内缓缓飘散。
....
暮色渐沉,何太叔踏着最后一缕残阳回到了内城区的居所。这座青砖黛瓦的小院隐在闹市深处,四周布有隔音禁制,倒是难得的清净之地。
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修士特有的整洁——檀木案几纤尘不染,蒲团摆放得端正,香炉中的宁神香早已燃尽,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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