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一股透骨的寒意渐渐侵袭而来。前方的树林变得稀疏,一片灰白色的、翻滚涌动的浓雾出现在视野里。浓雾深处,隐约传来细微的、如同碎冰摩擦般的流水声。
就是这里了,后山寒潭。
阿竹停下脚步,犹豫地看着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雾。寒意如同实质的针,穿透她单薄湿冷的衣物,刺入肌肤。她紧了紧怀里的破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浓重水汽的空气,鼓起勇气,一步踏入了浓雾之中。
雾气冰冷粘稠,瞬间包裹了她,视野被压缩到不足身前五步。脚下是湿滑的岩石和冰冷的苔藓。她摸索着,循着水声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进。
终于,拨开一片低垂的、挂着冰冷水珠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不算太大的深潭映入眼帘。潭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墨黑的深蓝色,平静无波,如同一块巨大的、凝固的黑曜石。潭水上方,寒气氤氲,形成翻滚不息的白色浓雾。四周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黑色怪石沉默地环伺着。整个空间寂静得可怕,只有潭水边缘偶尔滴落的水珠,敲击在岩石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嗒、嗒”声。
这里的气息,比禁地更阴冷,更死寂。
阿竹走到潭边,冰冷的寒气让她牙齿咯咯打颤。她低头看着怀中那柄依旧毫无反应的破剑。
“喂,到了。”她低声道,声音在空旷的寒潭边显得格外清晰。
破剑依旧沉默。
“老头说让你在这里待着……能……压住你?”她不确定地说着,试探性地弯下腰,准备将这惹祸的祖宗放进潭水里。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冰冷刺骨的黑色潭水的瞬间——
“慢着!”
一个尖利急促的声音猛地在她脑中炸响!正是那沉寂了半天的剑灵!
阿竹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剑直接扔进潭里。
“蠢丫头!你想冻死本尊吗?!”剑灵的声音带着一种气急败坏和后怕,“这鬼地方!这水!这水里全是那老东西当年布下的‘玄阴冰魄阵’的残留!专克本尊!你想让本尊彻底变成一块冰疙瘩?!”
阿竹愣住了:“那……那老头不是说……”
“他说你就信啊?!”剑灵的声音充满了暴躁和鄙夷,“那老小子和他徒弟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当年封印本尊就有他的份!他巴不得本尊永远被冻在这里!本尊要是彻底被这鬼潭水冻住,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你以为那严松老贼会放过你?做梦!”
阿竹被它吼得一愣一愣,心里乱成一团麻。枯槁老人的话不能信?那把她弄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严松长老的报复……想到那张怨毒的脸,阿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那怎么办?”她彻底没了主意,只能抱着剑,茫然地站在冰冷的潭边,像个傻子。
“怎么办?”剑灵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嘲讽,“凉拌!本尊现在灵力尽失,还混了糖浆烂泥味儿,跟块废铁没两样!那老东西和他徒弟想捏死我们,跟捏死两只蚂蚁差不多!”
它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不过……本尊能感觉到,这鬼地方虽然对我不利,但潭底深处……似乎有点别的‘东西’。那老小子大概是想借这潭水的力量,再加上那东西……彻底磨灭本尊最后一点灵性。”它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好狠的手段!”
阿竹听得心惊肉跳:“那……那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善茬!”剑灵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等!”剑灵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等本尊这点可怜的、被污染的糖浆灵力……稍微恢复一点点!只要一点点!本尊就能……”
它的话音未落——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如同毒蛇吐信,骤然撕裂了寒潭上方浓重的雾气,从不同的方向激射而来!目标,赫然是站在潭边的阿竹!
阿竹只觉头皮瞬间炸开!一股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她甚至来不及看清袭来的是什么,身体只凭着本能猛地向旁边一扑!
嗤嗤嗤!
几道冰冷的寒光贴着她的头皮和后背掠过,狠狠钉在她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黑色岩石上!碎石飞溅!
阿竹狼狈地滚倒在地,怀中的破剑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岩石上。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只见钉在岩石上的,赫然是三枚闪烁着幽蓝寒芒、造型奇特的冰棱镖!
紧接着,三道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浓雾中无声无息地浮现,成品字形,将她围在了潭边!
为首一人,面容阴鸷,眼神冰冷,正是严松长老的亲传弟子,赵锋!他身后两人,也是执法堂的精英弟子,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哼,果然躲到这里来了。”赵锋冰冷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满身泥污的阿竹,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柄毫无动静的破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奉长老法旨,捉拿私通妖邪、窃取禁地重宝的叛逆弟子阿竹,并……就地销毁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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