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长老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刃,狠狠剜在阿竹脸上,带着一种彻底将其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决绝:“你这种为犯错找借口的蠢货,老夫见得多了!心浮气躁,根基浅薄,偏偏还自以为是,妄谈慈悲!宗门资源,岂容你以私心妄断?门规铁律,岂是你那点可笑的怜悯可以撼动?!”
“执法弟子!”严松长老不再看阿竹一眼,冰冷的目光扫向两侧,“阿竹,私毁重宝,窃放蜃源,触犯门规,按叛门罪论处!即刻……”
长老冰冷决绝的宣判,如同最后的丧钟在阿竹耳边敲响。废去修为!打入黑风洞!永世囚禁!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寒意,将她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碾碎。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没,连指尖的剧痛和心口的寒意都变得麻木。
她无力地垂下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空洞的眼睛。辩解?在绝对的权力和冷酷的门规面前,她的所见所感,她的悲悯和不忍,都成了“蠢货”的证明,成了“借口”的笑话。原来人心可以冰冷至此,原来门规森严到可以漠视一个灵魂的哀嚎。
堂下弟子们的窃窃私语,此刻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像无数根细小的毒针,扎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哼,假慈悲!装什么好人?不过是想给自己弄坏东西找借口罢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阿竹不用看也知道,那是素来与她不对付的三师姐柳莺。她的话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向阿竹最痛的地方。
“就是,蜃源就是蜃源,资源而已,还扯什么魂魄眼泪?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了?”另一个附和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鄙夷。
“唉,阿竹师妹……也太天真了……”一个微弱的叹息声响起,带着一丝惋惜,但很快就被淹没,“门规就是门规,哪能由着性子来?这下完了……”
“是啊,黑风洞啊……进去就……唉……”
“蠢是蠢了点,不过……那‘沉渊盏’听着是挺邪门的……”
“嘘!噤声!长老看着呢!”
议论声如同嗡嗡作响的蝇群,充满了冷漠、嘲讽、事不关己的惋惜,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那未知“沉渊盏”的恐惧。阿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丢在闹市中央,承受着所有人的指点和评判。她的悲悯成了愚蠢,她的反抗成了罪证,她的声音被彻底淹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嘈杂中,一个极其轻微、几乎被忽略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她跪着的区域边缘。
阿竹下意识地微微侧头,透过凌乱的发丝缝隙看去。
是林小石。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在膳堂劈柴时笨手笨脚、有一次差点被沉重的柴堆砸到,是阿竹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的小师弟。他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挣扎。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严松长老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流扫过堂下,他吓得立刻低下头,如同受惊的鹌鹑。
然而,就在他低头弯腰,假装整理自己衣摆的瞬间!
一个温热的、带着少年人掌心汗意的小小硬物,如同被投入湖面的石子,极其隐蔽、极其迅速地塞进了阿竹垂落在身侧、被宽大袖口遮掩的右手掌心!
动作快如闪电,轻如鸿毛,除了阿竹,无人察觉。
阿竹浑身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蜷缩手指,将那小小的硬物死死攥紧!
入手温润微凉,似乎是一块玉。形状并不规则,边缘甚至有些粗糙,显然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却带着林小石掌心残留的、真实的、滚烫的体温!
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在这冰冷刺骨的戒律堂,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却像一道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火焰,瞬间灼痛了阿竹早已麻木的心脏!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
他甚至不敢看她一眼,塞完玉佩便迅速退回了人群边缘,深深地低着头,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肃静!”严松长老冰冷的目光扫过堂下,议论声瞬间死寂。他不再看阿竹,仿佛她已是一个死人。
“阿竹触犯门规铁律,证据确凿,按叛门罪论处!”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不容置疑,“念其初入外门,修行浅薄,或为梦魇所惑,死罪可免!然,活罪难逃!”
他目光转向侍立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执法弟子,寒声道:“依律,当受‘九鞭碎脉’之刑!即刻行刑!”
“九鞭碎脉”!
这四个字一出,堂下弟子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声!连几位肃立的内门长老,眼皮都微微跳动了一下。
这并非直接处死,却比死更残酷!是以蕴含破罡之力的特制刑鞭,鞭笞九次,每一鞭都蕴含撕裂经脉、摧毁气海的恐怖力量!受刑者不会立刻死去,却会在无尽的痛苦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修来的一点微末修为彻底崩散,经络寸断,沦为再也无法感知天地灵气的废人!余生将在无边的痛苦和虚弱中苟延残喘!这比直接处死,更能震慑所有心怀异念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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