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他低喝一声,将飞雪扛上肩头,同时踢开身边两个踉跄的修士:“往东跑!别回头!”那几人被灵蛇折磨得灵力枯竭,脚步虚浮如踩棉花,没跑出十丈便被蛇群追上,惨叫着卷入猩红浪潮。方宇咬碎钢牙,足尖点地腾跃而起,穿过藤蔓密布的断墙时,后背被一条蛇尾扫出五道血痕。他不敢停顿,直到冲进混沌森林深处,才将飞雪轻轻放在一棵巨树的桠杈上。
“他取出空间内精铁短铲疯狂掘土。腐叶下的泥土混着碎石,虎口震得发麻时,终于挖出三尺深的洞穴。他托着飞雪跳进去,用枯枝掩盖洞口,指尖掐诀唤来藤蔓织成屏障。远处传来猎狗的狂吠,地面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震颤——是混沌神族的巡逻队!方宇将飞雪护在身后,剑柄抵着掌心渗出冷汗,耳中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像擂鼓般撞着耳膜。
两人蜷缩在潮湿的地洞里,连呼吸都压得极轻,身上的汗味混着泥土气息,在狭小空间里凝成一团紧绷的雾。远处突然炸响猎狗的嘶吼,声浪撞碎山林的夜寂,惊得树冠上的夜鸟扑棱着撞向夜空,林深处传来麂子、野兔狂奔时踩断枯枝的脆响。混沌神族的身影如巨灵般劈开暗影,手中青铜大棒轰然砸向碗口粗的乔木,木屑飞溅间,被斩断的树干呻吟着砸向地面,惊起成片蛰伏的夜蛾。他们甲胄上的铜铃随步伐叮当作响,在林间来回搜索,每一道目光都像淬了冰的刀刃,刮过枯叶堆与岩石缝。
脚步声与金属碰撞声渐渐飘向山坳另一侧,方宇却仍将掌心按在飞雪颤抖的肩头上。洞外的月光爬过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直到第三夜的露水浸透两人的衣襟,他才敢用匕首轻轻拨开洞口覆着的蕨类植物。暮色中,山林像被巨手揉皱的画卷:断裂的松树斜插在腐叶堆里,神族甲胄上脱落的鳞片嵌在泥沼中泛着冷光,几具被踩扁的甲虫尸体黏在倒伏的树干上,印证着昨夜搜索的惨烈。
他转身时,袖口刮过洞壁上的苔藓,指尖触到飞雪冰凉的指尖。能站起来吗?喉间泛起铁锈味,方宇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弓弦。飞雪仰头咽下口水,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脚踝......还有知觉。当她扶着洞壁勉强起身时,膝盖发出细碎的脆响,仿佛关节里塞着晒干的芦苇。
两人跌出地洞的瞬间,山风卷着腐叶扑进嘴里。方宇攥紧腰间磨得发毛的皮袋,里面装着半块硬饼和一小皮囊溪水——这是他们三天来唯一的补给。他扯断一根带刺的藤条缠在手腕上,权当武器,另一只手扣住飞雪的手腕,感受着她脉搏在掌心跳得像受惊的雀鸟。跟着我,踩我的脚印。他压低声音,靴底碾过一片带血的羽毛——不知是哪个倒霉的猎物没能逃脱神族的搜捕。
密林中的暮色浓得化不开,每一步都可能踩断枯枝,惊醒潜藏的危险。方宇忽然瞥见前方灌木后闪过两点幽绿,立即将飞雪按进一丛带刺的野蔷薇。近了,才发现是两头被斩断半边头颅的山獐,眼球暴突着凝固在枯枝败叶间,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沫。飞雪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臂,却一声不吭,睫毛上还凝着洞底带出的水珠。
当他们终于听见山溪潺潺的声响时,身后的山林已化作浓稠的黑影。方宇弯腰捧起溪水,却在指尖触到水面的刹那顿住——溪水中倒映着两棵被劈成两半的巨树,断口处还在渗出树脂,像大地流出的黑色血液。飞雪踉跄着跪下,用双手掬起水往嘴里送,水流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在胸前洇开深色的痕。再走五里......方宇抹了把脸上的泥污,看见远处山峦间漏出一线极淡的青色,像是黎明前最脆弱的叹息,前面有片乱石滩,神族的坐骑过不去。
他伸手搀住飞雪的腰,感觉到她肋骨隔着皮肤硌着掌心。两人互相搀扶着踏入溪涧,冰凉的溪水瞬间浸透草鞋,冲走小腿上干结的泥痂。背后突然传来夜枭的长鸣,惊得两人同时转身,却只看见被月光削得单薄的树影,在风中摇晃如送葬的旗帜。方宇忽然想起洞里石壁上刻着的古老岩画——那些手持火把的先民,是否也曾在这样的夜里,朝着同样渺茫的方向,用鲜血在荆棘路上踩出希望?
他拽紧飞雪的手,溪水在脚踝间奔涌,像某种古老的力量在推着他们向前。远处的山峦正在褪去墨色,而他们的影子,正被逐渐亮起的天空,拉得很长,很长,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刺向仍在沉睡的黑暗。
两人在林深处奔逃时,一截倒伏的古木突然裂开道缝隙。从中走出的身影虽不及混沌神族高大,却浑身萦绕着与林木共生的诡谲气息——他的皮肤纹理与树皮脉络如出一辙,每一步都能让半片身子隐入树干,像流动的阴影般尾随着方宇与飞雪。而这对逃亡者浑然不觉身后的「尾巴」,直到骤起的阴风刮得颈后发毛。
「小心!」飞雪的惊呼声被骨刺破风的尖啸撕裂。一根覆满青苔的巨大骨刺从树干内暴突而出,如淬毒的标枪洞穿方宇右臂。鲜血顺着骨刺沟槽喷涌,在腐叶上洇开狰狞的花。那道人影终于现形——是个矮壮的混沌神族,甲胄上嵌着松果与藤蔓,咧嘴时露出被树脂染黑的犬齿:「两个小崽子,害老子在这蹲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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