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突如其来的崩溃和过度恐惧,让原本以为已经尘埃落定的案情,陡然再生波澜。
审讯室这边,周队的经验何等丰富,立刻捕捉到了这异常的情绪。
“李卫国!”周队的声音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压力,“你老实说,到底在怕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有!没有了!人就是我杀的!都是我干的!”李卫国拼命摇头,眼神躲闪,不敢看摄像头,只是反复念叨,“快把我关起来…求求你们了…别问了…”
这反应太不对劲了。一个刚刚承认杀妻抛尸的凶手,表现出来的不是悔恨,也不是绝望,而是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对外界某种东西的极致恐惧。
他在怕什么?怕同伙?怕报复?还是…别的?
周队和旁边的同事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改变策略。
“李卫国,”周队身体前倾,盯着屏幕,“你以为你承认了,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就没事了?我告诉你,如果这案子还有隐情,如果你是在替别人顶罪,或者隐瞒了更重要的事情,将来查出来,你的罪只会更重!谁也保不了你!”
“想想你儿子!”周队加重了语气,“你难道想让他一直以为你是个杀妻的恶魔?如果他以后知道真相并非如此,或者知道你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走上这条路,他会怎么想?”
提到儿子,李卫国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哭声变小了,但恐惧依旧写在脸上。
“我…我……”他嘴唇哆嗦着,内心似乎在经历极其激烈的挣扎。
审讯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陆野站在后面,大脑飞速运转。李卫国的恐惧不像装的。他肯定在隐瞒什么,而且他隐瞒的事情,让他感到极度危险,以至于他觉得被警察关起来反而更安全?
是什么事情,比杀妻抛尸的罪名更可怕?
同伙?他只是一个普通仓库管理员,能有什么穷凶极恶的同伙?
或者…他杀人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他刚才说的那样?背后有更深的隐情?
陆野忽然想起物证里那些不寻常的东西——云母粉,特殊的工装纤维…
还有那个掉在井里的工作证…李卫国承认是他自己的。但一个仓库管理员的工作证,值得他那么紧张,非要二次下井去寻找吗?
除非…那工作证里,隐藏着别的秘密?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工作证?
“周队,”陆野忍不住低声对周队说,“能不能让林州那边的同事,立刻核查一下李卫国的工作证?看看是不是还在他身上或者家里?另外,重点查一下那个掉在井里的工作证碎片,除了姓名单位,还有没有其他隐藏信息?比如…门禁权限等级?或者别的什么编码?”
周队看了陆野一眼,虽然觉得凶手都已承认,这些细节可能无关紧要了,但出于谨慎,还是对着麦克风吩咐了林州那边的同事。
林州的同事立刻行动。几分钟后,反馈回来了。
“周队,问过厂里了。李卫国的工作证确实还在他身上,被我们扣押了。厂里核实过,就是普通仓库管理员证件,只有基本信息和入门权限,没有特殊编码。”
“那井里那个碎片呢?”周队问。
技术队王哥这边回答:“碎片太模糊了,除了勉强辨认出的单位名称和姓氏,其他信息完全无法恢复。但是……”
王哥顿了顿,语气有些奇怪:“但是我们在处理碎片边缘的时候,发现它塑料封套的厚度和质地,好像…和李卫国那个标准工作证不太一样。感觉…更厚一点,材质也好一点。就像…就像是那种带芯片或者磁条的高权限门禁卡?”
高权限门禁卡?
一个仓库管理员,需要高权限门禁卡吗?
新星电子元件厂…质检员王翠兰…云母粉…特殊工装纤维…高权限门禁卡?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似乎隐隐约约指向了某个方向,但还差一点关键的东西把它们串起来。
视频那头,李卫国听到“高权限门禁卡”几个字时,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这个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周队和陆野的眼睛。
“李卫国!”周队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喝道,“那井里的工作证,根本就不是你的!对不对!那是谁的?王翠兰的?也不对,她是质检员,不需要高权限!说!那到底是谁的!你为什么要冒着风险下去找它!你在隐瞒什么!”
连续的逼问,像一把把锤子,敲击着李卫国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卫国抱着头,蜷缩起来,像个受惊的鸵鸟。
“你不知道?”周队冷笑,“那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好,既然你都说人是你杀的了,那我们就按流程走。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等着法院判吧。至于你害怕的那些…哼,自求多福吧。”
说完,周队作势要结束审讯。
这一招以退为进,彻底击垮了李卫国。
“不要!不要走!我说!我说!”李卫国猛地抬起头,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惧,“那卡…那卡不是我的…是…是刘主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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