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坐在询问室里,比王老五显得更加不堪。他几乎是缩在椅子上,脸色蜡黄,眼神惊恐地四处游离,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之前持续的“敲打”和得知王老五被带走的消息,已经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
孙建军这次没有过多迂回,直接采取了高压态势。他进去后,直接将王老五和刘卫东的部分笔录摘要(隐去关键细节,但足够形成压力)拍在张富贵面前。
“张富贵!王老五和刘卫东都已经交代了!1998年粮站的案子,就是你、王老五、李彪,还有刘卫东里应外合干的!现在就差你一个人的口供了!你还要顽抗到底吗?”孙建军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小小的询问室里回荡。
张富贵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语无伦次地哀求:“政府…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他们…都是王老五逼我的…”
“逼你?谁拿刀逼着你去抢钱杀人了?”孙建军厉声质问,“现场死了一个,重伤一个!这是重罪!你以为一句被逼的就能糊弄过去?”
“杀人…我没想杀人啊…”张富贵痛哭流涕,心理防线在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下终于开始决堤,“是王老五…是他动的手…我们当时都慌了…”
“说!具体过程!钱是怎么分的?”孙建军抓住机会,步步紧逼。
“钱…钱…”提到钱,张富贵的恐惧似乎又加深了一层,他瑟缩着,不敢看孙建军的眼睛,“王老五…王老五他拿了大头…就分给我和彪子一点…他说…他说要拿去打点…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打点?打点谁?”孙建军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我…我不知道…他没细说…”张富贵眼神闪烁,显然有所隐瞒。
“张富贵!”孙建军猛地提高音量,“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王老五和刘卫东可都说了!那笔钱根本就没用来打点什么,大部分都被王老五独吞了!他拿着钱跑出去潇洒了!你们都被他卖了!你还替他守着秘密?值得吗?”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张富贵最后一丝侥幸。他对王老五的怨恨、对分赃不均的不满、以及二十年来担惊受怕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
“王八蛋!王老五这个王八蛋!”他哭骂起来,“他就不是个东西!说好了一起发财…结果他拿了最多的钱…就给我们几千块…还吓唬我们不准说出去…说他上面有人…说了我们都得死…”
“上面有人?”孙建军和旁边的陆野对视一眼,果然还有内情!“说清楚!上面有谁?钱到底去哪了?”
张富贵似乎豁出去了,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他后来好像是把钱拿去给了一个叫…叫‘强哥’的人…说只有强哥能罩住我们…不然警察肯定能查到…”
“强哥?全名叫什么?干什么的?”孙建军立刻追问。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张富贵拼命摇头,“只听王老五提过几次,说是在县里很厉害…黑白通吃…我们都不敢多问…钱给了之后,王老五后来好像也没落到好…回来以后脾气更坏了…说钱打了水漂…”
“强哥”?县里黑白通吃?王老五把钱给了这个人寻求庇护,但似乎效果不彰,甚至可能被坑了?
这条突如其来的线索,让案情再次发生了逆转!原来王老五独吞巨款之后,还可能牵扯出了另一个更隐蔽的人物!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王老五对那笔钱的去向如此恐惧,宁可扛杀人的罪也不愿多提!
“那后来呢?李彪为什么走了?刘卫东为什么跑了?”孙建军继续深挖。
“彪子…彪子觉得钱没了,还背了人命,心灰意冷,就走了…刘卫东…他本来就胆小,估计也怕了吧…”张富贵瘫软在椅子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政府…我都说了…我真的没想杀人…我就是一时糊涂…跟着王老五想去弄点钱…我真的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啊…”
张富贵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开始详细交代当晚作案的经过,虽然很多细节因为年代久远和当时紧张已经模糊,但核心情节与刘卫东的供述、以及现场情况基本吻合。他确认了是王老五主导并直接实施了暴力行为,他和李彪主要是望风和协助抢劫。
拿到张富贵的关键口供,专案组立刻进行研判。
“这个‘强哥’是关键!”孙建军指着白板上新写下的这个名字,“如果张富贵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强哥’很可能涉及包庇、甚至敲诈勒索!必须把他挖出来!”
“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王老五守口如瓶。”陆野分析道,“他可能不仅害怕‘强哥’的势力,更害怕承认自己当年愚蠢地把拼命弄来的钱送给了别人,最后人财两空,甚至可能还被继续控制。”
“立刻排查!”周队也参与了研判,果断下令,“以1998年至2005年为时间范围,在全县范围内,特别是灰色地带,查找绰号叫‘强哥’,当时有一定势力的人物!注意保密!”
一条新的调查线迅速展开。而与此同时,拥有了刘卫东和张富贵两份扎实口供的专案组,决定对王老五发起最后的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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