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像雪片一样撒下去,吴志强那张阴沉的脸贴满了大街小巷,各个路口。全城的警力都动起来了,卡点设得密不透风,火车站、汽车站、机场,连他妈货仓码头都盯死了。他那些七拐八绕的社会关系,甭管远近,门口都蹲上了人。城东那片老破小和迷宫似的城中村,更是被梳了一遍又一遍。
可那孙子,就像一滴水掉进了烧热的油锅,刺啦一声,没了。影子都摸不着。
时间咔哒咔哒地走,每一声都砸在专案组每个人的神经上。多耗一分钟,那疯子就可能再寄出一个死亡包裹。外面舆论已经压不住了,通缉令非但没让人安心,反而因为迟迟抓不到人,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网上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了。
专案组会议室,烟味儿浓得辣眼睛。烟灰缸早满了,烟屁股堆成了小山。没人说话,空气沉得像铅块,吸进肺里都带着重量。
高明支队长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他猛地停住,拳头砸在摊满地图的桌面上,发出“砰”一声闷响:“一个大活人!他妈还能钻地缝里去了?!啊?!”
“他对这片地方太熟了,”陆野开口,声音因为缺觉和烟熏变得沙哑,他盯着地图上被重点标记的城东区域,“特别是这些老城区,城中村,犄角旮旯多得数不清,监控探头就是个摆设。人员流动大,鱼龙混杂,塞个人进去,就像往沙子里扔颗石子儿。”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而且,这杂种反侦察意识不是一般的强。提前准备几个我们不知道的窝,或者有什么隐秘的渠道搞到身份、弄到钱,都不奇怪。”
“动机呢?”高明转向周婷,眉头拧成了疙瘩,“除了这笼统的‘报复社会’,就挖不出点别的?那些受害者,真就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纯属倒霉撞上了?”
周婷面前的卷宗翻得边角都起了毛,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确定:“高队,所有受害者的社会关系网,包括他们亲属、同事、甚至是有过纠纷的人,我们都交叉比对过无数遍了。和吴志强,还有他那个死了的姐姐吴慧娟,没有任何重叠,生活轨迹完全没有交集。从现有证据看,选择……确实是随机的。符合无差别报复社会的心理画像。”
“那他为什么偏偏选快递?”陈凯插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这活儿看着简单,想把毒包精准送出去,还不留痕迹,需要对整个流程,从收件、分拣、运输到派送,哪个环节有漏洞,哪个时间段监控可能失灵,都门儿清才行。他在分拣中心就干了俩月,这点时间,不够他把这里头的道道摸得这么透吧?”
陆野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盯着天花板某处不存在的点,缓缓道:“也许……那两个月,只是他计划的最后一步。就像上台前的最后一次走位。他可能早就开始‘研究’快递这套系统了。分拣中心的临时工身份,既能让他方便地把‘东西’塞进物流网,又能让他站在‘里面’,看看我们警察会从哪个方向查过去。”
会议室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面对的,就是一个耐心好到可怕,筹划细致到变态的对手。
就在这沉闷几乎要压垮所有人的时候,桌上那部红色的内部电话,毫无预兆地炸响了!尖锐的铃声像把刀子,瞬间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离电话最近的李伟一把抓了起来:“讲!”
他听着,脸上的肌肉一点点绷紧,眼神里猛地爆出一簇光。
“确定吗?!好!知道了!”他啪地挂断电话,呼吸都有些急促,看向满屋子瞬间聚焦过来的目光,“技侦那边!他们重新过筛了吴志强那个停机的虚拟号,扒拉出来一条线索!”
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
“在那号码停用前的半个月里,每隔几天,基本都是深夜,信号会短暂出现在城北——‘永宁’陵园附近!”
“陵园?”高明愣住,“大半夜跑那儿去干嘛?祭拜谁?”
陆野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劈入他的脑海!
“查!立刻查!”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吴志强他姐姐,吴慧娟的墓,是不是在永宁陵园?!”
周婷已经扑到了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几乎带出了残影。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民政系统的内部数据库被调取,殡葬记录飞速滚动。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找到了!”周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吴慧娟!五年前病逝!骨灰就安放在永宁陵园,西区,第七排,B座09号!”
操!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陵园!他姐姐的墓!
之前所有的排查,都聚焦在他可能藏匿的活人区域,出租屋、旅馆、桥洞、废弃厂房……却独独漏掉了这个活人不会常去,但对吴志强而言,可能意义完全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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