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到了,服务器也端了,硬盘完好无损地运回了省厅技术支队。小陈带着他那帮技术骨干连夜开工,对海量数据进行深度解析和证据固定。
接下来的几天,省厅和几个重点涉案地市的审讯室,那叫一个灯火通明。
不过这回,专案组的兄弟们腰板挺得特别直,底气足得很——手里攥着从服务器深处挖出来的电子证据,这玩意儿比什么审讯技巧、什么“大记忆恢复术”都好使。那可都是实打实的铁证,是犯罪团伙自己留下的“黑账本”。
深圳那边,张猛负责啃那个最难啃的骨头——平台的日常运营负责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自诩高智商犯罪的家伙。这小子一开始还挺横,二郎腿翘着,觉得自己用的都是最高级的加密通讯软件,所有敏感对话说完就焚毁,天衣无缝。
张猛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泡了杯茶,等他表演完了,才把一沓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聊天记录,“啪”地一声拍在他面前的审讯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连标点符号都不带错的——里面详细记录了他怎么跟境外技术团队商量着用算法精准定位“肥羊”用户,怎么设置“杀大赔小”的机制最大化平台利润,甚至还包括了他们如何利用虚拟IP、多层跳转等高端技术手段,像地老鼠一样钻来钻去,琢磨着怎么躲开警察叔叔的视线。
那哥们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凑近看了几行,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汗珠子跟盛夏的暴雨似的,瞬间就布满了额头,顺着鬓角往下淌。他腿一软,身子晃了晃,差点从那个特制的审讯椅上出溜下去。之前那点建立在“技术优势”上的侥幸心理,在这堆他自己亲手敲出来的文字面前,瞬间就被砸得粉碎。
“需……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张猛喝了口茶,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拉家常,“去年十一月三号,晚上十一点十七分,你在那个叫什么‘安全屋’的加密频道里,是怎么@技术团队,指示他们针对那个ID叫‘发财哥’的、连续赢了十几把的用户,临时调整后台胜率参数的?原话是‘把这条鱼的胜率调到最低,让他把吃的连本带利吐出来’,没错吧?”
运营负责人死死盯着那些记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任何抵赖在这些记录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沉默了足足五分钟,他终于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瘫在那里,开始了断断续续、却再不敢有丝毫隐瞒的供述。他知道,自己这边撂得越快,也许还能争取个态度好。
杭州那边,场景也差不多。抓的那几个平台技术维护人员,都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顶着黑眼圈,一看就是长期熬夜的主。他们一开始也嘴硬,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打工的,拿钱办事,只管敲代码、维护服务器,平台是干嘛的,他们“不清楚”、“不知道”、“没问过”。
审讯的民警是老刑侦了,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让技术队的同事把服务器后台的操作日志截图,一张张甩到他们面前。好家伙,那上面记录得那叫一个详细:什么时间,从哪个IP地址登录,执行了哪条命令行操作,删除了哪些关键日志文件,修改了哪个用户的余额数据,甚至是在得到风声、警方侦查力度加大的那几天,按照上级指令紧急关闭、迁移某些服务器节点的记录……时间戳、操作内容、执行结果,形成了一条无法辩驳的电子证据链。
几个技术宅面面相觑,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扒光了衣服般的窘迫和恐慌。得,也别装无辜小白兔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们不得不低下头,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明知平台从事的是非法跨境赌博活动,依然为了那份远超市场水平的高额薪金和“技术挑战”,提供了关键的技术支持与维护,成了这个黑色产业链条里不可或缺的、 albeit 躲在幕后的“技术保姆”。
而最有意思的,还得是云南边境那边。外号“强哥”的资金中转头目,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江湖,皮肤黝黑,眼神里透着精明和油腻。被抓初期,那叫一个嚣张,一口咬定自己是做正经边贸生意的,什么玉石、木材、土特产,说得头头是道,对所有关于赌博的指控一概否认,摆出一副“你们抓错好人了”的委屈模样,态度强硬得很。
审讯进行了好几个回合,进展缓慢,这老小子滑不溜手,经验丰富。主办民警也是个老手,一看这情况,知道硬碰硬磨嘴皮子效果不大,索性调整了策略。他不再纠缠于细节追问,而是直接抱来一摞厚厚的、由经侦部门出具的银行流水分析报告,外加一个插好U盘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是几段经过技术处理、画面和音频都极为清晰的监控视频。
民警把报告“咚”地一声放在“强哥”面前的挡板上,翻开到用红笔醒目标注的关键页。那上面清晰地显示,他控制的几个看似毫不相干的皮包公司账户,与境外那几个主要赌博平台指定的资金归集账户之间,存在着高频、大额、且规律性极强的资金往来,数额累计起来,高达数亿元人民币,资金流动呈现出典型的“分散存入、集中转出”的洗钱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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