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某地,冬日寒风凛冽。一片废弃多年的铁路货场静静躺在荒地上,锈迹斑斑的铁轨在枯草丛中若隐若现,几座破败的仓库像垂死的巨人般歪斜地站立着,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陆野带着老陈、周婷和两名技术民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坑洼不平的场地上。寒风卷着沙土打在脸上,生疼。他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现场勘查图,眉头紧锁,不时抬头对照着眼前的景物。
头儿,这地方变化太大了。年轻民警小李看着四周的断壁残垣,有些无从下手,这都二十多年了,除了这几座破仓库还在,其他的完全对不上号啊。
找参照物。陆野声音沉稳,指着图纸上一个标记点,根据记录,第一包,也是最大的一包尸块,是在原3号仓库后面的排水沟附近发现的。先去那里。注意脚下,这地方废弃久了,说不定哪里就有坑洞。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仓库后方。3号仓库的状况最糟,屋顶塌了大半,墙壁也裂开了狰狞的缝隙。仓库后面的一条排水沟几乎完全被泥土、碎石和枯黄的杂草填埋,只能勉强看出个浅浅的凹槽轮廓。
老陈,陆野转向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当年这排水沟,勘查人员下去仔细查过吗?
老陈眯着眼,努力回忆着卷宗里的每一个细节,缓缓摇头:记录上写得很清楚,只说在沟边发现了用那个特制编织袋包裹的主要尸块。当时天寒地冻,又急着在各抛尸点之间奔波,勘查的重点都放在尸块本身、包裹物和周边区域了。对这种又脏又臭、看似无关的排水沟体本身,没有进行深入的挖掘探查。
陆野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当年的条件和侦查思路都有其局限性。他对两名年轻的技术民警说:小张,小李,把家伙什儿都架上。重点就是这条排水沟,用地质雷达给我从头到尾扫一遍,一格都别放过!老陈,周婷,咱们以这个点为中心,扩大范围,眼睛放亮点,看看周边还有没有当年可能被忽略的犄角旮旯。
是!头儿!小张和小李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从车上抬下那个带着屏幕、像个手推车似的地质雷达主机,一个人推着,一个人盯着屏幕,开始沿着模糊的沟渠走向,进行缓慢而细致的网格化扫描。冰冷的金属探头滑过枯草和冻土,屏幕上的图像随着地势起伏而变化。
头儿,这下面太乱了,小张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交织的复杂线条和色块,有些气馁,全是建筑垃圾、碎石块的回波信号,干扰太大了...
别急,沉住气,陆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也落在屏幕上,越是杂乱,越要仔细分辨。凶手如果在这里扔了东西,信号特征肯定和这些自然形成的碎石烂砖不一样。慢慢来,注意那些异常的、孤立的强信号点。
与此同时,陆野自己也拿起一个手持式的高精度金属探测器,开启电源,调整到适合搜寻细小金属物的灵敏模式。他不再局限于沟渠,而是开始在下游一片地势较低、看起来当年可能是积水洼地的地方,进行字形的系统性扫描。探测器发出规律的声,那是背景金属的干扰。
老陈和周婷则像两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一个检查着残存的墙根底部,一个仔细观察着地面任何不寻常的凹陷或凸起。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但每个人都全神贯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除了风声和仪器偶尔的提示音,一片寂静。这种枯燥的搜寻最考验耐心。
突然,陆野手中的金属探测器发出了持续而尖锐的蜂鸣声!与之前的背景音截然不同!
这里有情况!陆野立即蹲下身,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老陈也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快步凑了过来。
范围不大,信号挺强,陆野盯着探测器上跳动的数字,用脚尖在发出信号的地面轻轻画了一个圈,就在这个位置下面。
两人没有立刻动手挖掘。老陈拿来几个证据标记牌,小心地插在圈外,记录下具体位置。然后,他们才像考古队员对待珍贵文物一样,小心翼翼地用工兵铲和毛刷,一点点清理开表层的浮土、积雪和腐烂的植被。动作轻柔,生怕破坏了可能存在的证据。
挖开十几公分后,下面是一层因为常年积水又干涸而变得异常坚硬、夹杂着细小碎石的黑黄色淤泥。挖掘变得困难起来。
我来。陆野示意老陈递给他一把小号的手铲和一把特制的软毛刷。他干脆也戴上更贴合的手套,几乎是趴在地上,用铲子一点点地撬松硬泥,再用刷子轻轻扫开。老陈在一旁用手持的强光照明灯打着光,眼睛一眨不眨。
就这样,像剥洋葱一样,又往下挖了将近二十公分。突然,陆野的手指在冰冷的淤泥中,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细长、带着明显棱角和锈蚀感的金属物体。
找到了!他低呼一声,动作变得更加轻柔。他不再使用工具,而是直接用戴着薄手套的手指,顺着物体的轮廓,慢慢地将周围冰冷的淤泥一点点抠开、拨开。老陈也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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