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明鉴。清韵并非私藏毒物,而是在追查一桩潜伏极深、意图以诡谲香毒戕害后宫嫔妃、动摇宫廷安宁的……惊天阴谋!”
谢清韵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偏殿凝固的空气里。她身姿挺拔,目光清澈而坚定,面对三皇子萧景琰的询问,不仅未露半分怯懦,反而将矛头直指阴谋核心,将个人嫌疑瞬间提升至关乎宫廷安危的层面。
殿内落针可闻。林院正脸色铁青,王御医眼神慌乱,那些内侍更是屏息垂首,不敢稍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三皇子萧景琰身上。
萧景琰温润如玉的脸上并未显露过多惊讶,他深邃的目光在谢清韵清丽而执着的面容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林院正,语气平和却自带威压:“林院正,谢医师所言‘惊天阴谋’,所指为何?你手中所谓‘毒物’,又与徐婕妤之症、乃至这宫中安宁,有何关联?”
强烈的对比在此显现: 一边是谢清韵的直言不讳、正气凛然,另一边是林院正等人的支吾其词、意图构陷。三皇子不偏不倚的态度,无形中为谢清韵创造了一个难得的陈述机会。
林院正呼吸一窒,他万万没想到谢清韵敢如此直接,更没想到三皇子会这般追问。他强自镇定,拱手道:“殿下,此女巧言令色!她手中之物,经王御医辨认,乃海外奇毒‘赤瑚贝粉’,她在此秘密试验,形迹可疑,臣等恐其对婕妤、对宫闱不利,方才拿问!”
“赤瑚贝粉?”萧景琰眉梢微挑,看向谢清韵,“谢医师,你作何解释?”
谢清韵心知这是关键时刻,她必须拿出无可辩驳的证据。她不再看林院正,而是直面萧景琰,清晰说道:“殿下,赤瑚贝粉确为海外之物,但家母手札明确记载,其本身并非剧毒,反而是鉴别数种阴诡香毒的关键药引!清韵方才以之试验徐婕妤宫中香灰,已证实香灰中含有‘梦罗香’基底,更混有未知催化之物,遇热后与赤瑚贝粉气息相激,能产生迷神乱性之毒烟!此非清韵妄言,殿下可命人即刻查验殿内残留气息,亦可取香灰与赤瑚贝粉,由任何可信之大医当场验证!”
她言辞凿凿,逻辑清晰,更是搬出了其母苏叶的手札作为理论依据,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她话语的分量。这便是她“金手指”的延伸——不仅在于知识,更在于其背后不容置疑的医学权威传承。
萧景琰目光微动,略一沉吟,便对身后一名随从吩咐道:“去,请陈院判速来。再传两名内侍,将此处窗户敞开,但殿内诸人,暂不得离。”
陈院判乃是太医院中为数不多、以刚正不阿着称的老太医,虽地位略逊林院正,但医术医德皆受人敬重。三皇子此举,显然是要引入第三方权威,公正断案。
林院正与王御医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等待期间,殿内气氛诡异。谢清韵垂眸静立,心中飞速盘算。三皇子的介入,看似给了她机会,但其真正目的为何?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
不多时,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陈院判匆匆赶到。听闻事情原委后,他先是仔细查看了谢清韵提供的香灰,又嗅了嗅殿内尚未完全散尽的异样甜香,眉头紧锁。随后,他按照谢清韵所述的方法,取少量香灰置于银碟中,以文火缓缓加热,再将微量赤瑚贝粉靠近。
同样的粉红色烟雾再次袅袅升起,那股甜腻异香虽因通风淡了许多,却依旧被陈院判敏锐地捕捉到。他脸色骤变,连退两步,骇然道:“这……此香果然有异!绝非寻常安神之香!其性诡谲,能扰动心神,久闻必损气血根基!谢医师所言不虚!”
陈院判的证实,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院正和王御医心头。王御医面色瞬间惨白,林院正亦是嘴唇哆嗦,强辩道:“即……即便香有问题,又如何证明与此女无关?或许正是她暗中做了手脚!”
“林院正!”谢清韵猛然抬头,目光如冰刃般射向林院正,声音陡然提高,“清韵入宫不过数日,何来能力将这等精心调配的诡香送入徐婕妤宫中?又何须大费周章,在自己试验时弄出如此动静,等着诸位来‘人赃并获’?此等嫁祸之举,未免太过拙劣!”
她步步紧逼,言辞犀利:“倒是院正您!清韵查阅内务府记档,三年前婆利国进贡的‘梦罗香’记录含糊,后续不知所踪。能接触到这等海外贡品,并能将其巧妙混入后宫用度,且对香毒药性如此了解之人,宫中能有几位?您身为太医院之首,统管御药房与诸多药材贡品,对此奇香流入后宫,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有意纵容,甚至,参与其中?!”
冲突在此刻彻底爆发! 谢清韵不再是被动辩解,而是主动出击,将怀疑的利剑直指太医院最高权威!
“你……你血口喷人!”林院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清韵,却一时语塞。
萧景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抬手制止了双方的争执,声音沉稳依旧,却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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