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湖面笼罩着一层薄纱般的雾气。武松辞别众人,只带一口镔铁戒刀,驾一叶扁舟,便直奔湖西的蛇蟠岛而去。
他并未让张青、孙二娘同行。一来,昨夜他们刚在君山露过面,童猛手下未必没有眼线认得;二来,武松此行,意在立威逼问,而非智取,人多反而不便。
蛇蟠岛地势险要,岛周多暗礁漩涡,只有熟悉水道的老舵工才敢靠近。远远望去,岛上山石嶙峋,形如巨蟒盘踞,故名蛇蟠。岛上设有了望塔,隐约可见人影绰绰。
武松的小舟刚靠近岛屿外围,便被两艘快船拦住。船上跳出七八个手持鱼叉、利刃的汉子,为首一个疤脸汉子喝道:“哪来的野汉子,不懂规矩吗?此乃童大王的地盘,速速报上名来,否则叫你喂了湖里的王八!”
武松立于船头,身形稳如山岳,目光扫过几人,淡淡道:“去告诉童猛,就说梁山武松,前来拜山。”
“梁山武松?”那几个水匪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疤脸汉子嗤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梁山泊的‘好汉’!怎么,在山东混不下去了,跑到我们洞庭湖来讨食儿?告诉你,就算宋江亲至,也得按我们童大王的规矩来!识相的,留下买路财,滚蛋!”
他们久在洞庭,虽听过梁山名号,但毕竟天高皇帝远,加之童猛近年来势力膨胀,颇有些目中无人,并未将孤身前来的武松放在眼里。
武松眼神一冷,不再多言。脚下小舟轻轻一荡,人已如鬼魅般掠出。那疤脸汉子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剧痛,鱼叉已然脱手,紧接着胸口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入湖中,溅起老大水花。
其余水匪大惊,纷纷呼喝着挥刃攻来。武松身形在狭窄的船头方寸之地挪移,掌影翻飞,只听“砰砰”连响,夹杂着骨裂之声,不过呼吸之间,那几名水匪已尽数被打落水中,挣扎哀嚎,再无还手之力。
武松看也不看落水之人,足尖在对方船沿一点,借力回到自己小舟,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去通传。若童猛不见,我便打上岛去,拆了他的蛇蟠岛。”
剩下那艘快船上的水匪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敢多言,忙不迭地调转船头,飞也似的回岛报信去了。
不多时,岛上锣声大作,显然是被武松的强势所惊动。又过了一会儿,一艘较大的楼船驶出,船头站着一人,身材高瘦,面皮微黑,眼珠转动间带着几分奸猾,正是“翻江蜃”童猛。他身后簇拥着数十名精锐水匪,个个手持强弓硬弩,对准了武松的小舟。
“武松兄弟!久仰大名,今日怎得有暇来我这小岛?”童猛站在船头,拱手笑道,眼神却不断打量着武松,隐含警惕。他虽狂妄,但也听过武松景阳冈打虎、醉打蒋门神等事迹,知道此人绝非易与之辈,方才手下回报其身手,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武松抬眼,目光如电,直刺童猛:“童猛,闲话休提。我来只问一事,你与那君山妖人,是何关系?替他们搜罗童女、煞石,你可知罪?”
童猛脸色微变,强笑道:“武松兄弟这话从何说起?童某做的乃是湖上的买卖,与什么君山不君山的无关。至于童女、石头,更是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武松冷笑一声,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昨夜从那持幡老者身上搜出的、刻有三眼骷髅的圣教令牌,掷向童猛的楼船!“你看这是何物!”
令牌“笃”一声钉在楼船桅杆上,入木三分。
童猛见到令牌,脸色终于大变,眼神闪烁不定。
武松不等他狡辩,厉声喝道:“童猛!你也是江湖上混迹多年的人物,当知‘盗亦有道’!掳掠幼童,行邪祭妖法,此等行径,天理难容!你助纣为虐,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不怕这八百里洞庭,再无你立锥之地吗?!”
声如雷霆,震得童猛及其手下心神摇曳。
童猛面色阴晴不定,他身后一名心腹低声道:“大王,此人棘手,不如乱箭射杀……”
话音未落,武松仿佛有所感应,目光如冷电般扫过那人,那人顿时如坠冰窟,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童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武松既然找上门来,又手持令牌,必然是掌握了确凿证据。硬拼,即便能仗着人多势众拿下武松,恐怕也要付出惨重代价,而且彻底得罪死了梁山。他童猛能在洞庭湖立足,靠的是左右逢源,而非死磕强敌。
心思电转间,童猛忽然换上一副无奈苦涩的表情,挥手让手下放下弓箭,叹道:“武松兄弟,非是童某要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哦?如何身不由己?”武松冷眼旁观。
“武松兄弟有所不知,”童猛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去,“那君山上的‘圣教’,势力庞大,手段诡异莫测。他们找上童某,童某若是不从,只怕……只怕这蛇蟠岛上下,早已鸡犬不留了!童某也是为了手下几百号兄弟的性命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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