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捏着符纸的指尖骤然收紧,玄色符纸边缘被攥得发皱。他抬眼看向胭脂,眼底的戏谑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沉沉的冷意,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了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他将莲子羹搁在床头矮几上,瓷碗与木面碰撞发出轻响,却带着莫名的沉重。“尊主是恶毒,手上沾了无数血债,可他归根究底,是我父亲。”傅珩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你让我帮你杀他,跟让你亲手刃了青丘族人,有什么区别?”
胭脂攥紧了袖摆,指腹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根本没把你当儿子!当年他利用你牵制语嫣阁,如今又想借你的手覆灭青丘,这样的父亲,值得你护着?”
“值不值得,轮不到你评判。”傅珩打断她,胸口的纱布又渗出些血渍,他却像没察觉般,目光死死锁着她,“就算我真的放下父子情分帮你,你又凭什么认为,就凭我们几个——你、我、或者在加上柳明渊青丘和麒麟族,就能杀得了他?”
他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与寒意:“我必须提醒你,阿胭。尊主的强,不是你能想象的。当年他抬手就能让语嫣阁半数高手灰飞烟灭,我母亲拼了性命,也只伤了他一根发丝。你以为这些年他沉寂,是实力衰退?不,他只是在等一个能一举吞掉所有势力的时机。”
傅珩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却被胭脂偏头躲开。他也不恼,只是收回手,目光落在那枚寻踪符上:“这符纸找不找得到他另说,就算找到了,我们在他眼里,不过是几只蹦跶的蝼蚁。他想捏死我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胭脂的脸色白了几分,却依旧挺直脊背:“就算是蝼蚁,也要试着咬他一口。总好过坐以待毙,看着他把我们一个个都毁掉。”
“坐以待毙?”傅珩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我从没想过坐以待毙。只是我比你清楚,对付尊主,得用对方法。硬碰硬,不过是让更多人送死。”他顿了顿,忽然将寻踪符递回给她,“这符纸我可以帮你滴血,但你得答应我,没我的允许,不准擅自去找他。”
胭脂愣了愣:“你……”
“别误会。”傅珩打断她,语气又恢复了几分惯有的戏谑,“我不是想帮你,只是尊主的阴谋里,也藏着我想知道的东西。比如,当年我母亲真正的死因,还有他为什么非要盯着青丘不放。”他抬手,指腹擦过她唇角的一缕碎发,“而且,我不能让你死。你还没让我‘一点一点还债’,怎么能先死在尊主手里?”
胭脂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藏不住的认真,心头忽然一沉。她知道傅珩从不说空话,可面对尊主这样的对手,哪怕他愿意联手,前路也依旧是一片黑暗。
但她没有退路。
胭脂接过寻踪符,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记住,若是你敢耍花招,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傅珩笑了,这次的笑里少了几分冷意,多了些真实的暖意:“放心,我耍谁,也不会耍你。”他说着,抬手咬破指尖,将一滴鲜红的血珠滴在寻踪符上。
血色在符纸上迅速晕开,顺着朱砂纹路游走,最后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光点。只是那光点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着,根本无法确定具体方位。
傅珩看着符纸,脸色沉了下去:“果然,他设了结界屏蔽气息。这符纸,根本没用。”
胭脂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连寻踪符都找不到尊主的踪迹,他们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他的阴谋?
窗外的风又起了,卷起廊下的紫菀花瓣,飘进屋里,落在傅珩的床沿。傅珩看着那片花瓣,忽然开口:“或许,我们可以从麒麟族入手。柳明渊的父亲,当年曾与我母亲联手对抗过尊主,他说不定知道些尊主的弱点。”
胭脂猛地抬头:“你是说,柳伯父?”
“是。”傅珩点头,“麒麟族世代守护上古秘典,说不定秘典里,藏着能克制尊主的方法。而且,柳明渊对你的心思,你该比我清楚。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
胭脂沉默了。她知道傅珩说的是对的,可她不想再把柳明渊牵扯进来。之前老槐树的陷阱,已经让他受了伤,若是再让他卷入与尊主的对抗中,她实在无法心安。
傅珩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你不用觉得亏欠他。柳明渊比你想象的要固执,他若想护你,就算你拦着,他也会想办法插手。与其让他偷偷冒险,不如我们主动找他,至少能多几分保障。”
胭脂攥紧了寻踪符,指尖的冰凉让她冷静了几分。她知道傅珩说的是事实,面对尊主这样的对手,单凭他们几个,根本没有胜算。联合麒麟族,或许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傅珩,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好,就按你说的做。我们去找柳明渊,联合麒麟族。但你记住,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利于青丘和麒麟族的心思,我绝不会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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