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缠斗了百余回合,敖凛的额角已渗出冷汗,龙息的威力渐渐减弱,而黑衣人依旧游刃有余。终于,黑衣人似乎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防御,泛着暗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周身黑气骤然暴涨,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敖凛震退数丈,龙鳞战甲上裂开一道细纹。
不等敖凛稳住身形,黑衣人抬手一抛,一块玄黑色的鳞片状物体破空而来,“钉”在旁边的珊瑚礁上——那物体约莫手掌大小,质地坚硬,表面刻着与傅珩衣袍碎片相似的玄阴咒纹,却比之前的鳞片更显诡异,隐隐透着一股归墟深处的寒气。
敖凛正想追问,黑衣人已转身朝着归墟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闪电,瞬间消失在深海的黑暗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回音在海水中回荡:“三日之期,寒心阁见——”
敖凛望着那道消失的黑影,又看向珊瑚礁上的玄黑鳞片,龙瞳中满是凝重。他快步走上前,指尖刚触到鳞片,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逼退,鳞片上的咒纹竟在缓缓蠕动,像是在传递某种讯息。
“首领!”龙族长老匆匆赶来,看着满地伤员和珊瑚礁上的鳞片,脸色骤变,“这鳞片……像是玄阴教的‘传讯鳞’,但咒纹比记载中更复杂,似乎还夹杂着归墟邪力!”
敖凛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眼底的怒意被深深的警惕取代:“玄阴教还有这等高手藏在暗处……传我命令,立刻加固东海防线,严查所有进出海域的船只!另外,派人立刻将这鳞片送往麒麟山,告知柳苍澜——傅珩虽死,玄阴教的威胁,远未结束!”
他抬头望向归墟的方向,深海的黑暗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三日之期,寒心阁见——对方显然是冲着胭脂而来,而这枚鳞片,或许就是他们解开谜题的唯一线索。
麒麟山的夜,格外寂静。
暖阁内,炭火盆里的银霜炭烧得正旺,却驱不散胭脂心头的寒意。她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怀中熟睡的念安,孩子的小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恬静,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覆盖在眼睑上,偶尔因梦境轻轻颤动。
胭脂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儿子身上,指尖轻轻拂过他细嫩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一个易碎的梦。这是她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是支撑她在玄阴教秘境中苦苦挣扎的全部意义。可越是感受到这份温暖,她的心就越是沉重。
明日,就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
寒心阁……噬魂铃……
这些词语像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她的脑海里。她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在玄阴教经历的种种,早已让她对痛苦有了远超常人的承受力。可她怕,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念安,怕的是无法亲眼看着他长大成人。更让她难以释怀的,是那份来自天庭的指控——“私藏傅珩精血”、“助其藏匿秘典”。
她真的是祸乱的根源吗?
胭脂的指尖微微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回想起与傅珩的过往,那些被欺骗、被利用的片段,每一次回忆都像是在伤口上撒盐。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更从未想过要背叛明渊,背叛麒麟山。她所做的一切,最初是为了生存,后来是为了守护念安。可为何,命运却将她推到了这样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阿芷。”
房门被轻轻推开,柳明渊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带着旅途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看到胭脂和念安,疲惫中透出一丝安心。他走到床边,目光先落在念安身上,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然后才看向胭脂,声音放得很轻:“还没睡?”
胭脂摇了摇头,将念安小心地放进婴儿床里,为他掖好被角。她站起身,与柳明渊一同走到窗边,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偶尔有积雪从枝头滑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父亲和大哥他们……有消息了吗?”胭脂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可紧紧攥着衣角的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柳明渊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放心,父亲已经见过柏珏帝君和帝后,青丘和龙族的担保文书也会在明日午时前送到。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明你清白的关键证据,明日,我们会一起去九重天,向天帝说明一切。”
他的语气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心。他知道,此刻胭脂最需要的就是安心。
可胭脂却沉默了。她抬起头,看着柳明渊坚毅的侧脸,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相信他,相信他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但天庭的旨意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而傅珩留下的阴影又如此深重,这一切真的能那么容易改变吗?
“明渊,”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如果……如果天庭执意要罚,你……你们不要为了我,与天庭为敌。麒麟族不能因为我,陷入险境。”
柳明渊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他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坚定的火焰:“阿芷,你听我说。没有什么如果。你是我的妻子,是念安的母亲,是为三界立下大功的英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绝不会让你去那寒心阁受那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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