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寒倒在地上的瞬间,风若尘手里的银簪突然“嗡”地一声震颤,簪头的槿花纹路竟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簪身滴落在石板上。那黑了的银纹被血一浸,竟像活过来般抽搐着,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蠢货!”戴银面具的女人猛地回头,看风若尘的眼神淬了冰,“谁让你用这支簪的?!”
风若尘依旧眼神空洞,只是攥着簪子的手松了松,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像突然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直挺挺地倒在了夏凌寒身边。两支银簪并排躺在草地上,一支染着夏凌寒的血,一支凝着不知名的血珠,竟隐隐相吸,发出极轻的共鸣。
鹿筱心口的槿花印烫得像团火,体内的灵力奔涌得几乎要撕裂经脉。她看着地上昏迷的两人,又看向石板上被风若尘攥在手里的槿灵珠——那珠子的红光里,竟渐渐浮出张模糊的脸,眉眼像极了记忆里娘的模样,正对着她轻轻摇头。
“娘……”她下意识地伸手,指尖刚要触到红光,敖翊辰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后一拉。他挡在她身前,银白灵力在周身织成屏障,挡开扑面而来的滚烫邪气:“别碰!那是血槿在引你的魂魄!”
山神爷爷拄着拐杖走到石板边,白须被风吹得乱舞,他伸手按在风若尘攥着珠子的手上,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决绝:“辰小子,护好她!老身今日就耗了这千年修为,再镇一次这邪物!”
他掌心亮起绿光,顺着风若尘的手臂往槿灵珠上涌。石板上的银纹被绿光一激,竟顽强地透出几分亮意,与红光交织着、撕扯着,灵犀山的摇晃更剧,密林里传来鸟兽的惊鸣,连天空都暗了几分。
戴银面具的女人冷笑一声,手腕轻转,摄魂铃摇得更急。那铃声不再是清脆的“叮铃”,而是变得尖锐刺耳,像无数根针往人脑子里钻。鹿筱看见远处的密林里,竟缓缓走出来一群“人”——有山民的模样,有樵夫的打扮,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灵犀山守山人的旧衣,全都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一步步往石板这边走,嘴里反复念着:“还珠子……还血槿……”
“是山里的生魂。”影捂着胸口站起来,黑披风上溅满了黑血,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挡在石板前,“她用摄魂铃拘了山里三百年的游魂,要用人魂祭血槿!”
他抬手一挥,几道黑影从掌心射出,钉向走在最前的几个游魂。可那些游魂像没有实体似的,黑影穿过他们的身体,只激起一阵淡淡的青烟,他们依旧往前走,脚步蹒跚却坚定,转眼就到了近前。
敖翊辰的灵力屏障被游魂们撞得“嗡嗡”作响,银白光芒渐渐暗淡。他回头看了鹿筱一眼,眼底闪过丝决绝,刚要开口,鹿筱突然从他身后站出来,心口的槿花印亮得惊人。
“你们要的是我,对不对?”她看着那些游魂,又看向戴银面具的女人,声音虽颤,却异常清晰,“血槿要的宿主是我,槿灵珠的宿主也是我。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鹿筱!”敖翊辰和影同时开口,想拉她,却被她周身突然亮起的淡粉光芒弹开。那光芒从她心口的槿花印里涌出,像极了槿灵珠未被污染时的颜色,温柔却坚定,将靠近的游魂逼退了几步。
戴银面具的女人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绕着鹿筱走了半圈,银面具在暗下来的天光里泛着冷光:“你倒比三百年前那个阿槿聪明——知道反抗无用。不过,放了他们?”她轻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夏凌寒和风若尘,“这两个一个是夏家后人,身上有封印血槿的咒印;一个是当年护山人的弟弟,魂魄里带着灵犀山的灵气。他们可是祭血槿最好的‘养料’,怎么能放?”
她抬手往夏凌寒心口的银簪一点,那簪子突然剧烈震颤,簪头的血珠猛地炸开,化作一道血线射向槿灵珠。红光瞬间暴涨,山神爷爷的绿光被压得节节后退,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鲜血,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爷爷!”鹿筱心口一紧,刚要上前,却见夏凌寒突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神不再是刚才的温和,而是变得幽深冰冷,瞳孔里竟映着与血槿同源的红光。他抬手拔掉心口的银簪,动作利落得像没感觉到疼,血顺着伤口往下淌,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看向鹿筱,嘴角勾起抹陌生的笑:“你果然……还是找来了。”
这声音不是夏凌寒的。低沉、沙哑,带着种跨越了三百年的沧桑,像从尘封的古墓里爬出来的幽魂。
鹿筱愣住了。她看着夏凌寒的脸,又想起刚才槿灵珠里娘的影子,突然福至心灵——夏家先祖当年被血槿邪气侵了心脉,这邪气世代相传,此刻被血槿的力量一激,竟在夏凌寒体内醒了过来,占据了他的身体!
“是你……三百年前,是你帮血槿破了半座封印!”山神爷爷气得浑身发抖,拐杖往地上一戳,绿光再次爆发,“夏承宇,你这叛徒!”
“叛徒?”夏凌寒——不,应该是夏承宇的残魂——低笑一声,抬手往石板上的槿灵珠一按。红光瞬间将他包裹,他的身体竟开始变得透明,与槿灵珠的红光渐渐融合:“我只是想活下去。阿槿能为了这破山牺牲,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活下去?鹿筱,你娘当年把你送来灵犀山,不也是想让你借槿灵珠活下去吗?我们,本就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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