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碎石还在簌簌往下掉,鹿筱攥着飘回掌心的旧帕子,指腹反复摩挲着“民国二十七年”那行泛着银光的小字。月光把敖翊辰腕间淡金色的蛇鳞纹路照得清晰,竟真和帕子上的字迹纹路隐隐重合,像有人用金线在月光下绣了道跨越时空的符。
“这帕子……”敖翊辰的指尖刚碰到帕角,鹿筱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她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攥着这帕子说的话:“筱筱,这帕子藏着咱家的根,别丢,等你找着‘琳’字的主人,就啥都懂了。”那时她只当是老人糊涂话,可方才林茹筠碎布上的钢笔字“琳”,还有帕子反面没看完的小字,像两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紧。
“先离开这儿,蛇蜕的余毒还在。”夏凌寒的声音带着喘息,侍卫正扶着腿上中箭的萧景轩往驿馆走。萧景轩垂着头,发间沾着的草屑和血混在一块儿,像条丧家犬,嘴里却还在喃喃:“茹筠不会丢下我的……她只是怕了……”
洛绮烟啐了一口,扶着脸色苍白的风若薇跟上:“呸!林茹筠那女人跑起来比兔子还快,你到现在还惦记她?当初风若琳为了救你,差点被蛇蜕扒了蛇鳞,你倒好,转头就帮着外人害她妹妹!”
风若薇的眼泪还挂在脸上,魂体因之前被锁链勒过,时不时会变得透明:“若琳姐姐的魂体还不稳,得赶紧找个干净地方调息。”她看向鹿筱,目光落在那帕子上,突然顿住,“鹿筱,你这帕子上的木槿花……和萧景轩玉佩上的纹样,怎么一模一样?”
这话让鹿筱心里咯噔一下。她赶紧把帕子叠好塞进怀里,却没注意到帕角没叠严实,“鹿氏药膳”四个字的边角,在月光下闪了闪,正好被身后的萧景轩瞥见。萧景轩猛地抬头,眼里迸出异样的光:“鹿氏药膳?你怎么会有这个帕子?”
鹿筱脚步一顿,没回头:“与你无关。”
“咱们无关!”萧景轩突然挣扎着要站起来,侍卫没按住,他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出了血,“我娘临终前给我看过一张旧图,上面就画着‘鹿氏药膳’的招牌,说那是萧家欠了一辈子的债!你快说,这帕子哪儿来的?”
敖翊辰把鹿筱护在身后,指尖金光又起:“萧景轩,你别得寸进尺。”
夏凌寒皱眉挥手:“带下去,看好他。”侍卫赶紧架起萧景轩往驿馆走,萧景轩还在喊:“鹿筱!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萧家欠鹿家的事捅去王城!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后面的话被风吞了,只剩模糊的呜咽。
鹿筱心里疑云更重。萧家欠鹿家的债?外婆从没提过,难不成民国的鹿氏药膳房,和阳城萧家还有牵扯?她正愣神,风若琳的魂体突然飘到她身边,声音轻得像烟:“筱筱,你帕子里藏着龙气,刚才月光下,我看见帕子上的字在动,像在往翊辰腕间的纹路里钻。”
鹿筱赶紧摸出帕子,展开一看,“民国二十七年”那行字的银光淡了些,而敖翊辰腕间的蛇鳞纹路,却比刚才更清晰了。敖翊辰自己也察觉到了,他卷起袖子,看着腕间的纹路苦笑:“这纹路从寒潭出来就没消过,刚才帕子飘起来时,我体内的龙力像被什么东西勾着,差点失控。”
“会不会和龙蛇共生蛊有关?”洛绮烟凑过来,“青禾给你的瓷瓶还在吗?蛇蜕的心头血说不定能解。”
鹿筱摸出怀里的小瓷瓶,瓷瓶冰凉,上面刻着细小的蛇纹。她拔开瓶塞,一股腥甜的气味飘出来,瓶里的心头血竟像活的似的,顺着瓶口往上冒了点,又缩了回去。敖翊辰腕间的纹路突然发烫,他闷哼一声,差点站稳。
“翊辰!”鹿筱赶紧把瓷瓶塞回去,“别碰,这血好像认人。”
风若琳飘到敖翊辰身边,仔细看了看他的手腕:“这不是普通的蛇鳞纹,是‘龙蛇契’的印记。传说龙和蛇曾订过契,要是一方背叛,另一方的印记就会发烫,直到两败俱伤。可翊辰是龙王之子,怎么会和蛇族订契?”
敖翊辰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腕间就有这纹路,只是以前很淡,没人注意。”
夏凌寒突然开口:“先回驿馆再说,王城那边派人来报,云澈澜还在城门口等着,说有急事要见鹿筱。”
几人往驿馆走,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鹿筱走在最后,手里攥着帕子和瓷瓶,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猛地回头,只见树影摇晃,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风吹过,带来木槿花的香气——这时候根本不是木槿开花的季节。
驿馆里灯火通明,侍卫守在门口。夏凌寒把众人领进正厅,刚坐下,就有侍卫来报:“太子殿下,云澈澜说要是鹿姑娘不肯见他,他就把阳城督察府的密档拿出来,当着王城百姓的面念。”
鹿筱挑眉。云澈澜是阳城督察长,手里握着不少官员的把柄,他这话明显是在逼她。她起身:“我去见他。”
敖翊辰跟着站起来:“我陪你。”
两人刚走到驿馆门口,就见一个穿青布长衫的男人站在月光下,手里提着个药箱,正是云澈澜。他看见鹿筱,嘴角勾起一抹笑:“鹿姑娘,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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