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山的山谷里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混杂着凝固汽油弹燃烧后的焦糊气息,在阳光下蒸腾成扭曲的热浪。
独立旅的士兵们正逐沟逐洞清剿残敌,钢盔上的伪装网沾着草屑和血渍,191 式步枪的枪口还在微微发烫。
三营长王铁蛋拎着喷火器走在最前面,黄铜喷嘴被熏得发黑。
他的作战服左臂被弹片划开道口子,渗血的布条缠在胳膊上,却顾不上处理。
刚才在毒气战里被熏黑的脸庞还带着未褪的疲惫,唯有那双眼睛像鹰隼般锐利,扫视着每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
“哐当 ——”
他一脚踹开个被伪装网掩盖的窑洞门,腐烂的茅草混着尘土簌簌落下。
窑洞深处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带着浓重的硫磺味
—— 那是日军士兵吸入毒烟后的后遗症。
“里面的鬼子听着,出来投降!” 王铁蛋的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喷火器的握把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
回应他的是声沉闷的枪响,子弹擦着门框飞过,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铁蛋猛地按下扳机,橙红色的火焰立刻从喷嘴喷涌而出,像条愤怒的火龙钻进窑洞。
压缩空气推动的燃烧液在狭窄空间里瞬间扩散,“轰” 的声爆燃后,里面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
烧焦的布料味混着黄土气息扑面而来,王铁蛋皱着眉后退半步,看着火焰从门窗缝隙里舔舐出来,将洞外的枯草也点燃了。
“营长,这边还有个窑洞!”
二连战士赵小虎的喊声从二十米外传来。
他正蹲在处被石块封堵的洞口前,手里的工兵铲敲得石头咚咚作响。
王铁蛋走过去,看到洞口被半人高的石块堵得严严实实,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线,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里面有人?” 他趴在地上,耳朵贴着石缝听了片刻。
“好像是…… 女人的哭声?” 赵小虎挠了挠头,“刚才扔了颗手榴弹试探,没动静。”
王铁蛋示意战士们退后十米,从背包里掏出爆破筒。
这根裹着帆布的金属筒沉甸甸的,他熟练地拧开引信盖,将拉火环扣在手指上:“都躲远点!”
拉火绳被拽出的瞬间,“嗤嗤” 的燃烧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王铁蛋奋力将爆破筒塞进石缝,转身扑倒在土坡后。
三秒后,剧烈的爆炸震得地面发颤。碎石像雨点般飞溅,烟尘散去后,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跟我来!” 王铁蛋端起步枪率先冲过去,战术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
当看清洞里的景象时,他猛地顿住脚步,连呼吸都忘了
—— 十几个村民被粗麻绳捆在土墙上,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还有几个面黄肌瘦的少年。
他们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青紫的伤痕,有的伤口还在渗血,与土墙的黄土粘在一起。
看到王铁蛋身上的军装,一个老汉突然颤抖着喊道:“是八路军!是咱们的队伍!”
他的声音刚落,所有人都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哭声像被压抑许久的山洪般爆发出来。
“老总,可把你们盼来了啊……”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泣不成声,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在窑洞里回荡。
“这些畜生把我们关在这里三天了,” 老汉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嘴角的血沫混着唾沫星子喷出来,“说等打完仗就把我们全都烧死,省得浪费子弹……”
王铁蛋的手突然剧烈发抖,端着的步枪差点脱手。
他想起开战前在旅部宣读的截获电文,日军司令部那行 “对扫荡地区实施三光政策” 的命令此刻像烙铁般烫在心上。
“都给我仔细搜查!”
他猛地转身对着通讯器吼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发现任何鬼子,格杀勿论!不用留活口!”
战士们立刻散开,枪托撞击岩石的声音在山谷里此起彼伏。
赵小虎踹开个柴房的门,里面果然藏着三个日军卫生兵,正往药箱里塞金条。
没等他们举起手术刀,三发子弹就精准地击穿了他们的胸膛。
黑云山主峰的山坡上,曾夏勇站在株被炸断的松树下,看着清点俘虏的士兵将日军战俘集中起来。两百多个战俘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军帽和步枪堆在旁边,像堆破烂的垃圾。
突然,一个战俘猛地挣脱押解战士的手,发疯似的冲向旁边的机枪阵地。
那是个满脸血污的曹长,绑腿还在淌血,显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板载 ——!” 他嘶吼着扑向机枪,却被旁边的战士用 191 式步枪的枪托狠狠砸在脸上。
“咚” 的声闷响,曹长像袋土豆般倒在地上,鼻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胸膛。
曾夏勇和周卫国、陈定国走过去。周卫国踢了踢那曹长的脑袋:“还想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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