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内,星岚尚处于目睹执法统领狼狈逃窜的震撼中,张平却已将目光投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阴暗角落。
“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那片虚无。
下一刻,那处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道模糊的、仿佛由阴影与星光交织构成的身影,缓缓凝聚成形。这道身影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隐约辨出一个人形轮廓,其气息飘忽不定,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非张平点破,极难被发现。
“阁下好敏锐的灵觉。”阴影发出声音,这声音非男非女,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直接作用于神识。“在下‘影梭’,并无恶意,只是恰巧路过,被方才的能量波动吸引。”
张平神色不变,对方这隐匿身形的手段颇为高明,若非他执掌寂灭,对一切能量与存在的波动都异常敏感,恐怕也难以轻易察觉。此人修为,约在元婴初期顶峰,但其隐匿与空间方面的造诣,恐怕远超同阶。
“路过?”张平不置可否,“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
影梭的身影微微波动,似乎是在笑:“阁下手段通天,令人钦佩。在下并非星盟之人,也与那血刃团毫无瓜葛。现身相见,只是想与阁下做一笔交易。”
“交易?”张平目光扫过影梭,“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交易?”
影梭并未因张平的语气而动怒,反而那道模糊的轮廓似乎更清晰了一些,能感觉到他(或她)的“目光”落在了张平手中那枚刚刚得到的、记载着寂灭星渊路线的菱形水晶上。
“若在下所料不差,阁下手中那枚‘星核指引’,指向的应是那片传说中的禁忌星域——寂灭星渊吧?”影梭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
张平眼神微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影梭继续道:“实不相瞒,在下,或者说在下的组织,对那片星域也关注已久。只是寂灭星渊外围环境极其恶劣,空间结构复杂多变,更有诡异的‘寂灭瘴潮’周期性爆发,若无精确指引,便是化神修士贸然闯入,也九死一生。”
“阁下手中的星图固然珍贵,但据我所知,星灵族的星图多侧重于宏观路线与星辰定位,对于星渊内部瞬息万变的空间裂隙、能量乱流以及瘴潮爆发规律,记载未必详尽。而我这里……”影梭的阴影手掌一翻,一枚薄如蝉翼、散发着微弱银光的玉片出现在他掌心,“有一份历代探索者用生命换来的《星渊险地勘略》,恰好能弥补阁下星图之不足。”
张平神识扫过那银色玉片,能感受到其中确实记载着大量复杂艰深的空间坐标与能量潮汐数据,不似作伪。若两者结合,无疑能极大提升前往寂灭星渊的安全性与效率。
“你的条件?”张平直接问道。
“简单。”影梭道,“若阁下决定前往寂灭星渊,我希望能与阁下同行。当然,在下只负责引路与规避风险,绝不会干扰阁下的行动,更不会觊觎阁下在星渊内的任何收获。我们各取所需,我只需确认星渊内部的某些……特定信息。”
同行?张平心中冷笑。此人来历不明,目的不清,所谓的“特定信息”更是语焉不详。与这样一个精通隐匿的家伙同行,无异于与虎谋皮。
“没兴趣。”张平拒绝得干脆利落,“你的玉片,若愿卖,开个价。不愿,便请自便。”
影梭似乎没料到张平拒绝得如此果断,身影波动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既然阁下不愿同行,那便作罢。这枚《星渊险地勘略》,便当是在下结个善缘,赠与阁下了。”
说着,那银色玉片轻飘飘地飞向张平。
张平并未伸手去接,只是心念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托住了玉片,悬浮在他面前。他仔细以神识检查了数遍,确认上面没有任何隐藏的禁制或追踪印记后,才将其收起。
“我从不白受人恩惠。”张平屈指一弹,一瓶丹药射向影梭,“此乃‘凝神丹’,于你修为有益,两不相欠。”
影梭接过丹药,阴影构成的轮廓似乎微微颔首:“阁下爽快。既如此,在下告辞。预祝阁下……星渊之行顺利。”
话音落下,影梭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缓缓变淡,最终彻底消失不见,连一丝空间涟漪都未曾留下。
巷道内,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
星岚直到此时,才敢小声开口:“前辈,那人……可信吗?”
张平看着影梭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信与不信,无关紧要。利益交换而已。这份勘略,有用便用,无用便弃。”
他不再耽搁,对星岚道:“你好自为之。”随即,身影一晃,便已从巷道中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熙攘的街道人流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星岚看着空荡荡的巷道,紧紧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那道精纯的法力和脑海中的玄妙功法,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对着张平消失的方向,再次深深一拜,然后迅速转身,消失在巷道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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