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内,唯有炉火的呼呼作响与叮叮当当的锻打声交织在一起。
一众车间师傅们面面相觑,目光死死落在二人身上。
关羽与张飞心无旁骛,眼中只剩下那枚剑胚,每一次折叠,每一次锻打,都无比精准。
胚料颜色稍暗,便立刻回炉,待烧至恰到好处的温度,再次取出,
循环往复,二人仿佛不知疲倦。
他们这套动作,彻底坐实了黄白两位师傅心中的猜测。
“错不了……绝对是百炼法!他们在叠打!每一次折叠锻打,都是在去除杂质,增其韧性!”
黄师傅声音发颤,对身边的老友低语,眼睛却一刻不离那两柄铁锤。
“看这架势,何止是懂行……这手法之老练,配合之默契,没几十年的苦功绝无可能!可他们……”
白师傅目光在关张二人年轻的面容上扫过,只觉得无比荒谬。
“他们才多大岁数?怎可能练出这种手艺……”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多是老师傅们在交换着各种意见。
一位离得近的年轻学徒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小声嘀咕:
“师傅,现在不是都用大马士革钢的锻造方法吗?花纹又漂亮,性能也好,还省事……
他们为啥,非要学古书里这又累又麻烦的百炼钢啊?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他话音未落,一向脾气温和的白师傅猛地扭过头,厉声呵斥:
“闭嘴!混账东西!再敢胡说八道,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那学徒被吓得一哆嗦,脸色苍白,
周围其他几个年轻学徒也瞬间噤若寒蝉,他们从未见过白师傅发这么大的火。
黄师傅见状,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始对一众学徒开口解释:
“大马士革钢自然有它的好处,现代工艺追求效率无可厚非。
但你们要给我记住,这百炼钢的手艺,才是咱们华夏老祖宗正儿八经传了一千多年的根!是融在血脉里的东西!
这手艺可以不用,但绝不能失传!更不能忘!”
他指着全神贯注的关张二人,声音不由得提高:
“今天,是咱天大的运气,能碰上两位真正懂行且不藏私的大师傅。
你们一个个的,都把眼睛给我瞪大了!手里的活都停下!好好看!用心记!
把这每一锤都给我刻在脑子里!这是天大的机缘!”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车间内再无半点杂音,所有学徒,乃至其他老师傅,都屏息凝神,仿佛在观摩一场神圣的仪式。
而场中的关羽和张飞,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
他们的世界只剩下那枚剑胚。
两人的配合愈发纯熟,仿佛心意相通,动作充满了力量与技巧的美感。
那剑胚在他们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在一次次的折叠锻打中逐渐褪去臃肿,变得修长、匀称,
一柄古朴长剑的雏形已清晰可见。
“老天——”
人群中再次响起抑制不住的惊叹,那些年轻学徒们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他们居然纯靠手锤……就砸出了剑形!?”
“我的天……连一下动力锤都没借力!这得是多恐怖的手上功夫和控制力!?”
黄师傅和白师傅更是看得连连咋舌,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黄师傅使劲扯着白师傅的胳膊,声音发涩:
“老白!徒手控形……徒手控形啊!
这本事……我当年只听我师公提起过,说那是过去没动力锤的年代,老师傅才能掌握的绝活!
我师父他老人家壮年或许能做到几分……这,这两人……”
白师傅同样震撼得无以复加,不住地点头:
“是啊,这已经不是熟练能解释的了……他们到底,怎么练的……”
淬火、回火、粗开刃……
一系列步骤在关张二人手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最终,
当关羽将那柄已然成型的剑刃举起时,车间内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张飞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望着那剑刃,忍不住畅快大笑: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痛快!二哥,这些个打铁物件忒好用了!
这要搁在咱那,弄这么一把好剑,没个三五天功夫想都别想!这怕是咱兄弟俩打得最快、最顺溜的一把了!”
关羽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显然,即便以他极高的标准,对此番成果也颇为认可。
他目光一转,落在一旁的周仪身上,随即手持着剑刃走上前来:
“先生!昔日赐神兵之恩,我兄弟几人无以为报!
此剑,虽远不及先生所赐神兵之万一,却是我与三弟倾尽所能,亲手锻造。
先生若是不弃,还请收下!
日后寻个良匠,配以剑柄,或可留作赏玩防身之用。”
“给我?”
周仪没想到这二人花费这多大心血居然是要送给自己,一时有些愣神。
一旁的刘备见状,当即上前一步,将剑刃直接塞到了周仪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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