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的身影,动了。
他一步踏出,脚下仿佛并非坚硬的混沌石,而是无形的时空节点。身影在原地留下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虚影,本体已经超越了空间的限制,变得模糊而不可捉摸。
下一刻。
他出现在了古仙儿的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尺。古仙儿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师尊垂落的发丝在微光中泛起的柔和光泽,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带起的、蕴含道韵的微弱气流。他身上那股独特的、仿佛初雪融化于青松,又似晨曦漫过云海的气息,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扑面而来。
苏夜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如兰似麝,仿佛凝聚了天地灵秀于一体的处子幽香。
古仙儿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呼吸都停滞了,心脏却疯狂擂动,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她自己都觉得震耳欲聋。她被迫仰起头,看着师尊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得不似凡间应有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倒映着她有些惊慌失措的容颜,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的奥秘,让她神魂都要沉溺进去。
预想中的斥责并未到来。
苏夜伸出手。
不是责罚。没有蕴含任何力量,只是寻常的抬手。
而是……轻轻地,极为自然地,为她理了理鬓边被先前威压余波(或许只是她自身气血翻涌带起的微风)吹乱的一缕柔顺秀发。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细腻温润的脸颊肌肤,带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却直抵心尖的颤栗。
他的动作,温柔至极,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耐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清晰可辨的、仿佛看穿一切却又纵容的笑意,如同暖流淌过冰原,响在她的耳畔,钻入她的心扉。
“仙儿,”他唤着她的名字,语调平缓,“你是我亲口承认的第一个弟子。”
“为师说过,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你想时时侍奉在为师身边?”他重复着她的请求,语气中没有丝毫嘲弄,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可以。”
他屈指一弹。
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弹开一粒微尘。一枚令牌凭空出现,通体由纯净无暇的九天神玉雕琢而成,神玉内部仿佛有混沌之气在流转,表面天然铭刻着大道纹路。令牌正面,两个古老而苍劲的文字“青云”,并非后天刻写,而是道韵自然凝聚,散发着统御万法、执掌宗门的气韵。
“此为‘宗主亲传令’。”苏夜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权威,“持此令,青云宗上下,三十六主峰,七十二福地,一百零八洞天,藏经阁第九层,万法楼核心,炼魔塔巅……除了为师的寝宫与闭关禁地,任何地方,你皆可去得,无人敢拦。”
他微微停顿,目光落在古仙儿有些呆滞的俏脸上,补充道:“并可随时……凭此令感应,向为师汇报你的修行心得,或……其他事宜。”
古仙儿呆呆地握着那枚骤然落入手中的令牌。令牌触手温润,却重若山岳,因为它代表的意义太过重大。上面还残留着一丝独属于师尊的、温暖而浩瀚的气息,透过掌心,丝丝缕缕地融入她的经脉,让她浑身暖洋洋的,之前的压迫感荡然无存。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忐忑、不安,都被这巨大的、超出预期的赏赐冲得七零八落。
师尊……他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给了如此至高无上的权限?随时……汇报修行心得?这岂不是意味着,她拥有了比其他师妹更多、更正当的理由接近师尊?
狂喜如同火山喷发,瞬间淹没了她。但她还来不及消化这份喜悦,表达谢恩。
苏夜的身影,又消失了。
如同鬼魅,如同幻影,无迹可寻。
他出现在了林初颜的身前。
林初颜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比古仙儿更加紧张。因为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她的心思,她的乡愁,是最大的秘密。她不知道师尊会如何回应她那带着“故乡”隐喻的请求。
只见苏夜手掌看似随意地一翻。
一个造型奇特,线条流畅,泛着冰冷金属光泽和深邃蓝色琉璃质感的小方块,出现在他修长的掌心。那小方块光洁如镜,背面还有一个极其熟悉、让她灵魂都为之一颤的标识——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这是……”
林初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呼吸骤然停止!这东西,她太熟悉了!那是她前世科技文明的产物,是那个信息爆炸时代的象征之一!师尊他……他怎么会有?不,这绝非巧合!
“为师闲来无事,亲手炼制的法器,名为‘爱疯14’。”苏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妙而促狭的弧度,那笑容中蕴含的意味,只有他们两个来自同一片星空下的灵魂,才能心领神会。
他语气平淡地介绍着,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法宝:“里面,以神念烙印之术,存了一些‘故乡’的影像和……音乐。” “故乡”二字,他咬得稍重,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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