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他听到一种低语声,不是从门外,而是从庙内那尊兽像脚下传来。
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一种古老扭曲的语言。
他听不懂,但每一个音节都让他头皮发麻。
那兽像脚下的红布,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沿着石台流淌,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李老栓蜷缩在门边,一遍遍默念着小时候母亲教他的平安咒,虽然他自己都不信这有用。
第七夜,终于到了。
这是最后一夜,也是最凶险的一夜。
子时一到,庙内气温骤降,呵气成霜。
那尊黑石兽像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裂纹不断扩大,暗红色的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
兽像脚下的红布被彻底掀开,下面果然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井口黑气缭绕,无数苍白的手臂从井中伸出,疯狂挥舞,想要爬出来。低语声变成了尖锐的嚎叫,充斥着整个庙宇。
李老栓看到井口中,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扭曲人脸组成的黑影。
黑影没有具体的形状,只有无数张开的嘴,发出能撕裂灵魂的噪音。
它朝着李老栓飘来。
李老栓吓得魂飞魄散,想跑,但庙门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打不开。
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那黑影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怀中的铜铃再次震动,这次发出的不再是微弱的“叮”声,而是一声清越悠长、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的脆响!
“铃——!”
铃声响起,那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猛地缩回井中。那些苍白的手臂也迅速消失。
黑石兽像停止了震动,裂缝中红光黯淡,恢复了原状。
只有地上残留的暗红色液体和空气中淡淡的腥味,证明着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李老栓虚脱般地瘫倒在地,手中的铜铃滚落一边,表面布满了新的裂纹。
天,终于亮了。
庙门外传来了人声和脚步声。
门闩被取下,陈三爷和几个村民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瘫软在地、形销骨立的李老栓,以及庙内一片狼藉和地上未干的血迹。
“下雨了!栓子,下雨了!”
一个村民兴奋地喊道。
李老栓抬头望去,果然,久违的雨水正从天空飘落。
他被村民抬回了家。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那七夜的经历,只是变得更加沉默。
那枚布满裂纹的铜铃,被他偷偷埋在了后院。
雨水缓解了旱情,村子恢复了生机。
但李老栓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吞噬他的生命力。
他开始频繁做噩梦,梦里总有一口深井和无数挥舞的手臂。
三年后的一个雨夜,李老栓死了。
死状安详,但守夜的妻子说,他断气前,突然瞪大眼睛,指着窗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村里人按照规矩,将他葬在了山神庙附近的山坡上。
又过了几年,陈三爷也快不行了。
临终前,他把新任村长叫到床边,气息微弱地说:“以后……若再有大灾……宁可迁徙,也别再请‘守夜人’了……”
“为什么?三爷,守夜人不是能祈雨吗?”
陈三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那不是祈雨……是交易。用守夜人的魂……暂时加固封印,换取……暂时的风调雨顺。那口井里关着的东西……太古老,太可怕……它每次被惊醒,都会记住守夜人的气息……迟早……会来找他……”
“山神庙下面……到底压着什么?”
陈三爷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出答案,头一歪,断了气。
这个秘密,随着他的死,再次被埋藏。
只有村外那座荒废的山神庙,和山坡上越来越多的守夜人坟墓,在风雨中沉默地诉说着什么。
而李老栓埋在后院的那枚裂铃,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被闪电击中处的泥土翻开,铜铃不翼而飞。
有人说被野狗刨走了,也有人说,看到一只苍白的手,在雨夜中从地里伸出,抓住了那枚铃,又缩回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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