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后,汽车停在县城旧货市场门口。市场是临时搭建的棚子,门口挂着“诚信旧货”的牌子,里面却杂乱不堪,地上堆着旧家具、破电器,偶尔能看到几个摆着瓷瓶、铜器的摊位,摊主大多戴着帽子,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来人。
“先从最里面的摊位开始问。”江树把车停在路边,“最里面那几家专做老物件,我之前陪朋友来买过旧相机,知道他们的规矩——不先递烟,不说话。”
安诺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是之前鲁小山放在车上的,她虽然不抽,却记得这种烟在旧货市场很受欢迎。两人往里走,棚子顶上的塑料布破了几个洞,阳光漏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斑。
“老板,收老物件吗?”江树走到最里面的摊位前,把烟递了一根给摊主。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刻着很深的皱纹,接过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耳朵上。
“看东西。”摊主的声音沙哑,眼睛盯着安诺手里的手机——她刚调出盔头的照片。
“见过这个吗?”安诺把手机递过去,“民国戏班的盔头,包金的,流苏断了几缕。”
摊主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昨天下午有人来问过,说是要出手,开价八千。”
“人呢?”江树立刻追问,“长什么样?”
“四十多岁,穿黑色夹克,左手有个疤。”摊主顿了顿,又补充道,“开的是辆旧皮卡,车牌最后三位是739。”
安诺心里一紧——张厂长的车牌最后三位就是739!“他卖了吗?你知道他把盔头给谁了吗?”
摊主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没卖成,我嫌他要价太高,而且那盔头的包金有磨损,不值这个数。他后来去了东边的‘老郑摊位’,你可以去问问。”
两人谢过摊主,往东边走。东边的摊位更隐蔽,藏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却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江树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立刻停了,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探出头。
“找谁?”男人的声音很紧张,眼神往四周瞟。
“找老郑,问个东西。”安诺把盔头照片递过去,“昨天下午穿黑夹克的男人,是不是把这个卖给你了?”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想关门,江树一把抵住门:“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想知道盔头的下落。那是望溪村戏班的文物,被人偷了。”
“文物?”男人愣了一下,松开了手,“我不知道是文物,他说是家里传下来的旧东西,我花六千块收的,还没来得及出手。”
安诺松了口气,刚想说话,男人又补充道:“但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把盔头赎回去,加两百块,让我现在就送到城外的货运站,说是要发往外地。”
“货运站地址呢?”江树掏出手机,准备记下来。
“城西的兴盛货运站,下午三点的车。”男人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两点半了,他应该快到了。”
安诺和江树对视一眼,立刻往门外跑。汽车在市场里的窄路上穿梭,惊得几个摊主纷纷避让。江树把油门踩到底,省道上的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安诺的头发乱飞。
“你联系老支书,让他立刻报警,说张厂长涉嫌盗窃文物,在兴盛货运站准备运走。”安诺一边拨电话,一边盯着导航,“我联系赵科长,让她跟文旅局那边说明情况,暂停补贴审批的事可能有转机。”
老支书的电话很快接通,听到要报警,声音都在抖:“我这就去!要不要叫上村里的人去货运站?”
“不用,人多反而乱,等警察到了再说。”安诺挂了电话,又拨通赵科长的号码。赵科长的声音很嘈杂,像是在开会:“安诺?补贴的事我正想跟你说,刚才文旅局的领导说,只要能证明文物没受损,审批可以继续,但要是文物丢了,或者被破坏严重,可能要重新评估项目价值。”
“我们找到盔头了,张厂长准备运走,现在去货运站拦他,警察也在路上。”安诺的声音因为着急有些发颤,“等我们拿到盔头,就把鉴定报告和证据送过去,麻烦您先跟领导通个气。”
“好,我这就去说!你们注意安全!”赵科长挂断了电话。
汽车终于驶进城西的兴盛货运站,门口停着不少大货车,张厂长的旧皮卡就停在最里面的装卸区,他正站在车旁,和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说着什么,手里拎着个黑袋子——正是周虎说的那个袋子。
“在那儿!”江树把车停在皮卡后面,挡住退路。张厂长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安诺和江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下意识地把黑袋子往身后藏。
“张厂长,把盔头交出来吧。”安诺下了车,双手抱在胸前,“警察马上就到,你现在交出来,还能算主动归还,不然就是盗窃文物,后果更严重。”
张厂长咬着牙,往货车那边退了退:“什么盔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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