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车灯刺破夜色,在崎岖的山路上划出两道惨白的光带。引擎的轰鸣声撞在岩壁上,反弹回来时竟带着几分闷响,像是被西脉深处弥漫的墨气裹住了似的。安诺攥着槐心的手沁出细汗,血纹在掌心泛着极淡的红光,每过一段路,那红光就会颤一下,像是在与远处矿脉里的什么东西共振——她能清晰感觉到,西脉墨矿的方向,正有一股越来越浓的墨气在往上涌,不是自然散逸的淡腥,是带着灼意的烈味,像烧红的铁浸了墨。
“前面路面有塌陷,得慢些。”鲁小山猛地踩下刹车,越野车在碎石堆前停下,车头灯照出前方路面的裂痕,缝隙里渗着淡紫色的墨汁,落在地上时,连碎石都被腐蚀得“滋滋”响。他推开车门跳下去,蹲在裂痕边摸了摸,指尖立刻沾了层黏腻的墨液,“是新鲜的,首领刚过去没多久,这墨液还没干。”
江树也跟着下车,从背包里掏出玄引矿液喷雾瓶,对着裂痕喷了些淡绿色的液体。矿液与墨汁接触的瞬间,腾起一团浅白的雾,雾散后,裂痕里的墨汁竟凝固成了黑色的硬块。“玄引矿液只能暂时压制,要是等下墨气再涌上来,这些硬块还会化。”他收起喷雾瓶,抬头看向远处隐在树林里的矿洞入口,那里隐约有紫光闪烁,“咱们得快点,他恐怕已经摸到墨核室了。”
陈砚老师坐在副驾上,手指飞快地翻着《墨脉手记》,书页边缘因反复摩挲而卷起毛边。“西脉墨矿是望溪镇最古老的矿脉,墨核室在矿洞最深处,藏在三层岩缝后面。”他指着手记里手绘的矿脉图,图上用红笔圈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当年老矿工在矿核周围刻了‘镇墨纹’,就是怕墨气外泄,但现在看这情况,那些纹路恐怕已经被墨盟的人破坏了。”
安诺推开车门,刚迈出脚,槐心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血纹的红光瞬间亮得刺眼。她下意识抬头,只见西脉矿洞的方向,那道紫光突然暴涨,连夜空里的云都被染成了淡紫色,风里的墨气浓得呛人,连路边的野草都开始发黄枯萎——这是墨核被强行催动的征兆,比她之前在南脉矿洞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不能等了,直接进矿。”安诺把槐心按在手腕内侧,用衣袖盖住红光,转身从背包里掏出强光手电筒,“鲁小山断后,江树跟在我身边,陈砚老师你拿着手记,咱们走老矿工的备用通道,主矿道肯定被首领设了陷阱。”
众人应声收拾好东西,跟着安诺往树林深处走。西脉矿洞的入口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矿门是用厚重的铁皮做的,此刻铁皮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裂痕里渗着墨汁,显然是被墨气强行腐蚀开的。安诺用手电筒照了照矿门内侧,果然看到几枚埋在地面的墨钉,钉尖朝上,上面裹着紫色的墨丝,只要踩上去,墨丝就会立刻缠上来。
“这些墨钉是墨盟的‘缠骨钉’,沾到血就会顺着血管往骨头里钻。”陈砚老师凑过来,指着墨钉旁的地面,“你们看这里的土,有被踩过的痕迹,但只有一道,说明首领是自己进来的,没带其他人——他是想单独激活墨核,不想被人分走功劳。”
鲁小山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挖开墨钉周围的土,将墨钉一枚枚撬出来,扔进事先准备好的铁盒里:“这老东西倒谨慎,知道咱们会追来,留了这么个玩意儿。”
安诺没说话,只是举着手电筒往矿洞深处照去。矿道里弥漫着淡紫色的雾气,能见度不足五米,手电筒的光穿过雾气时,竟被折射成了淡紫的颜色。她往前走了两步,槐心的震颤更明显了,血纹的红光透过衣袖渗出来,在地面投下一道细小的光痕——光痕正对着左侧的一道窄缝,缝口被矿渣堵着,看起来像是自然坍塌的,但若仔细看,能发现矿渣下面有规整的石阶。
“备用通道在这里。”安诺用工兵铲拨开矿渣,石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但灰尘上有新鲜的脚印,尺码与首领的鞋印吻合,“他也走的这条道,看来是早就研究过西脉的矿脉图。”
众人跟着走进通道,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岩壁上刻着模糊的纹路,是老矿工用来标记方向的“引路纹”,每走十步就有一道,纹路里还残留着极淡的矿油味,是当年矿工用来照明时留下的。陈砚老师边走边用手摸那些纹路,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纹路被人动过手脚,你看这道‘拐向纹’,本该指向右侧,现在被改成左侧了——首领是想把咱们引去死路。”
安诺立刻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向左侧的岔路。岔路里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水滴的声音,但仔细听,那声音不是水滴,是墨汁滴落在岩石上的“嗒嗒”声。“他故意改纹路,就是想拖延时间。”她转身看向右侧,那里的岩壁上有一道极细的裂缝,裂缝里渗着淡红色的矿液,“真正的通道在这边,老矿工的‘镇墨纹’会引着矿液往墨核室流,这裂缝里的矿液是活的,说明方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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