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李氏的眼睛。
“王妃临去前,曾与奴婢说过,她这一生,从未有一日,活得像个人。在将军府,是猪狗不如的孽种;嫁进了王府,好不容易有了几天安生日子,却又被心魔所困,走不出来。”
“她那心魔是什么?不就是你们这些年,种在她心里的恨与怨吗!她恨!所以她学不会如何去爱!所以她才会和王爷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们现在假惺惺地跑来哭什么?是来看她死得多惨吗?还是来看王爷有多伤心?”
绿萼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最后,几乎变成了泣血的控诉。
“你们不是想祭拜吗?好啊!跟我来!”
她猛地一转身,那瘦弱的身体里,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她像一头发了疯的小兽,带着一股决绝的、同归于尽的气势,朝府内走去。
李氏和柳如烟被她这番话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尤其是在护国公府一众下人鄙夷的注视下,更是如芒在背。
她们想发作,可看着绿萼那副死了主子、随时准备跟着去的疯样,又不敢。只能咬着牙,铁青着脸,跟了上去。
揽月轩的废墟前,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灵堂。
没有棺椁,只有一张灵台。台上,放着一件柳惊鸿曾经穿过的、洗得发白的旧衣,衣前,立着一块仓促刻成的牌位:
【亡妻护国公妃柳氏惊鸿之灵位】
【夫 萧夜澜 泣立】
牌位前,香炉里插着几炷燃了一半的香,青烟袅袅,混杂着废墟里散发出的焦糊味,钻入鼻腔,令人胸口发闷。
“跪下!”绿萼转过身,指着灵台前的两个蒲团,对李氏母女厉声喝道。
“你放肆!”李氏气得浑身发抖,“我乃一品诰命,是她的嫡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让我跪!”
“嫡母?”绿萼笑了,眼中满是讥讽,“一个将亲生女儿视作眼中钉,恨不得她早死的嫡母吗?”
她上前,一把抓住李氏的胳-膊,那力气大得惊人。
“你今天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我们王妃死了,你们这些害死她的凶手,难道不该给她磕个头,赔个罪吗?!”
周围的下人们都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上前来劝。
李氏又惊又怒,她没想到一个贱丫头竟敢对她动手。她想挣脱,却发现绿萼的手像一把铁钳,根本挣不开。
“你……你反了……”
“我就是反了!”绿萼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王妃都死了,我还怕什么?大不了,我今天就死在这里,给王妃陪葬!但在我死前,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到阎王面前对质,问问他,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般恶毒心肠的人!”
李氏彻底怕了。
她看着绿萼那张扭曲的脸,真的相信这个丫头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她咬了咬牙,在众目睽睽之下,屈辱地、一点一点地,跪在了那个蒲团上。
柳如烟见状,也吓得白了脸,不敢再多说一句,跟着跪了下来。
“磕头!”绿萼松开手,冷冷地命令。
李氏闭上眼,将满腔的屈辱与怨毒,都化作额头与地面的一次重重撞击。
“咚!”
柳如烟也跟着磕了下去。
母女二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对着那块牌位,心中却翻涌着截然不同的念头。
李氏在想,贱丫头,你等着!等如烟当上了护国公妃,我第一个就要扒了你的皮!
柳如烟在想,柳惊鸿,你看见了吗?你的母亲和妹妹,都在给你下跪呢!你就算是死了,也只能受我们的跪拜!等我成了这里的女主人,我就把你的牌位拿去当柴烧!
绿萼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们。
她看着她们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头,那姿态,那神情,仿佛真的悲痛万分。
可她知道,那层悲伤的皮囊之下,是怎样一颗欢呼雀跃、丑陋恶毒的心。
就在这时,陈七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神情肃穆的仆妇。
“夫人,二小姐,”陈七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王爷……醒了。他听闻二位前来,想……见一见你们。”
李氏和柳如烟的眼中,同时闪过一道精光。
机会,来了!
她们对视一眼,迅速从地上爬起,整理了一下仪容,脸上再次挂上了那副悲戚又关切的神情。
“快,快带我们去!”李氏急切地说道。
陈七点了点头,转身在前面引路。
当李氏和柳如烟怀着激动和期待的心情,跟着陈七,走进那间弥漫着浓重药味的寝房时,她们看到的,是足以让她们心中所有狂喜瞬间冻结的一幕。
床榻上,那个她们日思夜想的男人,正靠坐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脸色比身上的衣服还要苍白,瘦削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曾令京城无数女子痴迷的深邃眼眸,此刻,正空洞地望着窗外,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美的人偶。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泛着青白。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她们。
那目光里,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片沉寂的、化不开的绝望,和一种……让李氏与柳如-烟同时感到毛骨悚然的,疯狂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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