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任务的艰辛尚未完全消退,连队里又传出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经验丰富的老职工、老猎手赵大爷,要组织几个手脚麻利、胆子大的年轻人,进山一趟,打点野物改善伙食,同时也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解决最近夜里偶尔溜达到营地附近偷食、甚至造成些小破坏的那头孤狼。
消息一出,男知青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报名。秦建国自然是首选,他沉稳可靠,枪法在民兵训练里也是拔尖的。出乎一些人意料的是,沈念秋也找到了指导员,安静却坚定地表示想参加。她理由充分:小时候跟着家乡的老猎人认过些草药,也见过如何处理简单猎物,或许能帮上忙。指导员略一沉吟,看了看她清亮却执拗的眼神,又想到她上次运输任务的表现,便点头同意了,特意嘱咐赵大爷和秦建国多看顾着点。
进山那天清晨,天色微熹,寒气刺骨。赵大爷带着他的老套筒,秦建国肩上扛着连队那支宝贵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其他几个男知青拿着钢叉、绳索等工具。沈念秋则背着一个不大的背篓,里面装着水壶、干粮、一小包盐巴火柴,还有她私下问卫生员要的一点绷带和止血药粉,以及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刀。
赵大爷经验老道,很快在雪地上发现了狍子新鲜足迹和狼的爪印。他示意大家噤声,分散包抄。秦建国自然担负起护卫侧翼和照顾沈念秋的责任。他无声地走在她侧前方,不时回头用眼神示意她注意脚下或跟上。
寂静的山林里只有踩雪的咯吱声和风声。沈念秋的心跳得有些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莫名的期待和融入自然的紧张。她看着前方秦建国挺拔专注的背影,他警惕地巡视四周,握枪的手指稳健有力,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悄然弥漫开来。
突然,前方传来赵大爷低沉的呼喝声和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另一声更清脆的步枪声——是秦建国果断地开枪补射。
“打中了!是只傻狍子!”远处传来兴奋的喊声。
众人围拢过去,一只肥硕的狍子倒在雪地里。赵大爷乐呵呵地开始指挥年轻人收拾猎物。秦建国则迅速退到一旁警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山林,尤其是刚才发现狼踪的方向。
沈念秋没有像其他几个女知青那样远远看着或转过头去,她走上前,看着赵大爷熟练地给狍子放血、剥皮。血腥味弥漫开来,她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却认真而专注,甚至在那位老猎手需要帮手递刀子或拉紧皮子时,能适时地搭把手。她的冷静和实用让赵大爷都有些惊讶,啧啧称赞:“这闺女,行!不像有些娃子,光会叫唤。”
秦建国警戒之余,目光也几次落在沈念秋身上。看到她并非强装镇定,而是确实有条不紊地在帮忙,他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和更深的好奇。
就在猎物处理得差不多时,秦建国眼神猛地一凛,低喝道:“有东西!小心!”他迅速抬枪,指向侧方的灌木丛。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只见灌木丛一阵晃动,一道灰影猛地窜出,却不是扑向人群,而是直冲那堆还在冒着热气的内脏而去——是那头孤狼!它显然被血腥味吸引,饿得胆大包天了。
“砰!”秦建国的枪响了,但狼极其狡猾,速度又快,子弹擦着它的后腿飞过,它惨嚎一声,却并未倒下,反而受惊之下,叼起一块内脏转身就想逃。
“不能让它跑了!伤了腿的狼更记仇!”赵大爷急忙喊道。
秦建国毫不犹豫地再次瞄准,但那狼奔跑轨迹飘忽,且已有防备,不易命中。就在这时,沈念秋几乎出于本能,猛地将手中正准备用来捆狍子腿的绳索一头甩了出去,恰好绊在了狼受伤的后腿上!
狼一个趔趄,速度一滞。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秦建国屏息,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没入狼的脖颈。它挣扎了几下,终于倒在雪地里,不再动弹。
山林间一片寂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赵大爷第一个反应过来,重重一拍大腿:“好小子!好枪法!好闺女!临危不乱!好样的!”他连说了几个好字。
秦建国松了口气,放下枪,快步走到沈念秋身边,语气带着一丝急促:“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沈念秋摇摇头,心跳还未平复,看着地上死去的狼和身边关切的眼神,轻声道:“我没事。”
那一刻,他们并肩而立,共同经历的危险和配合无间的默契,仿佛瞬间拉近了某种距离。
回连队的路上,气氛热烈了许多。收获了一头狍子和一头狼,这可是巨大的胜利。秦建国和另一个男知青轮流扛着狍子,狼则由赵大爷亲自拖着,他脸上笑开了花。
当晚,连队食堂飘起了久违的浓郁肉香。狍子肉大部分被大锅炖了,加了萝卜和干菜,虽然调料简单,但那纯粹的肉香足以让每一个人口水直流。狼皮被赵大爷处理了,说是硝好了能给连队用,狼肉则被单独处理,按照土法子烤了分给参与了打猎的人,据说吃了胆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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