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上的集训依旧每日进行,队员们的纪律性和基本技能在秦建国的严格督导下稳步提升。但秦建国心里那根关于村庄安全的弦,始终绷得紧紧的。他深知,护林采伐队一旦进山,村里防御力量就会骤减,必须未雨绸缪。
这天下午,训练科目结束后,秦建国没有立刻宣布解散,而是将众人聚集到一起,旁边还放着那个装着枪支的木箱。
“同志们,训练快半个月了,大家进步很快。”秦建国先肯定了大家的努力,随即话锋一转,“但我们不能只顾着山里,忘了村里的老弱妇孺。我们进山后,村子不是就高枕无忧了。先不说万一有流窜的坏人,就是山里的饿急了的小股野兽下来祸害,也得有人能顶上去。”
他的话引起了队员和围观村民,尤其是老村长的注意。
“所以,进山的时候,我们不能把所有枪都带走。”秦建国说着,弯腰从木箱里先拿出了那杆最引人注目的56式半自动步枪,然后又拿出了两杆老旧的猎枪,放在一边。箱子里,只剩下一杆猎枪。
“这杆56半,还有这两杆猎枪,我会带走,作为队伍在山里的保障。”他指了指留下的那杆猎枪,“这一杆,留在村里。”
人群一阵轻微的骚动。把枪留下,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
“光有枪不行,还得有会使枪、敢使枪的人。”秦建国的目光扫过全场,没有看张老歪、李二狗这些队员,而是落在了几位没有参加采伐队,但平日里为人稳重、胆大心细的村民身上,其中就有民兵出身、如今负责看守仓库的王铁柱,以及一位年轻时也打过猎、现在主要务农的老汉赵大山。
“铁柱哥,大山叔,”秦建国点名道,“我不在村里的时候,这杆枪,还有村子的安全,就得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王铁柱愣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被信任的郑重。赵大山也有些激动,搓着手连连点头。
“光靠他们两个不够。”秦建国又看向其他几位被他观察许久的青壮年,“栓子、春生,你们几个,从明天开始,下午的训练你们也参加,重点是跟铁柱哥和大山叔学习如何使用这杆猎枪,以及遇到情况怎么应对。”
被点到名的人既意外又兴奋,纷纷应承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打谷场上的训练内容更加丰富了。秦建国将队伍分成两组,一组继续由他带领,进行更深入的山林生存和协作训练;另一组则由王铁柱和赵大山带领,在秦建国的指导下,学习枪支使用和安全规范。
秦建国亲自演示如何装弹、退弹、瞄准、击发(当然是空枪练习),反复强调枪口永远不能对人,以及只有在真正危及生命和集体财产时才能开枪的原则。他还结合村子的地形,讲解了如何设置岗哨,如何利用村里的房屋、院墙进行防御,遇到野兽或陌生人靠近时,如何发出警报、组织村民疏散和抵抗。
“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主动出击,而是守护!”秦建国对王铁柱等人强调,“依托村子熟悉的环境,利用声音(如敲锣、吹哨)、火光和有限的武器,形成威慑,争取时间,等待支援或者吓退来犯者。”
他甚至组织了一次小规模的模拟演练,让王铁柱带领的“村防小组”应对由部分采伐队员扮演的“模拟威胁”,在实践中发现问题,纠正动作和策略。
这番安排,让老村长看得连连点头。这天晚上,他特意提着半瓶地瓜烧,来到秦建国住的小屋。
“建国,坐。”老村长招呼秦建国在炕桌边坐下,抿了一口酒,脸上泛着红光,“你这些安排,好!心思缜密,顾全大局。我这老头子看着,心里踏实。”
“村长,您过奖了,这都是应该想的。”秦建国谦逊道。
“不过,”老村长话锋一转,神色严肃了些,“有个事儿,我得提醒你。你们这支队伍,现在叫‘护林采伐队’,名头是响亮了,但终究是咱们自己鼓捣的。山里规矩大,公社、革委会那边,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也没有明确许可。以前咱们村有守山人,是上报备案,有名额的。这守山人的职责,就包括巡山、防火、适度采伐、防范偷猎,跟你们现在想干的,差不多。”
秦建国神情一凛,知道老村长说到关键处了:“您的意思是……”
“得有个名分!”老村长敲了敲炕桌,“没有这个名分,你们就是私自结队进山,万一碰到巡山的民兵或者林业站的人,说不清楚。万一,我是说万一,在山里出了什么意外,这责任……谁也背不起啊!公社、革委会问起来,咱们不好交代。”
秦建国深吸一口气,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忙于训练和布置村防,还没来得及深究,此刻被老村长点破,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这名分……得尽快办下来。”
“嗯,”老村长满意地点点头,“咱们村守山人的名额,空了有些年头了,但档案里应该还在。我明天就去公社跑一趟,找相关领导说道说道,就说响应上级‘靠山吃山、更要养山’的号召,恢复咱们村的守山人传统,人选嘛,就是你这支护林采伐队的骨干。把这名义定下来,你们进山就是执行公务,是保护国家山林资源,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工具、枪支的使用也更能说得过去,到时候我再想办法给你们弄张进山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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