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山那“支持知青”的坑,确实让邻近几个屯子摔得不轻,但也并非所有支书队长都一根筋。碰了钉子的孙福贵、王老疙瘩等人,懊恼之余,也慢慢回过味儿来。知青不顶事儿,难道咱屯子里土生土长的后生里就挑不出能人?这么一想,心里那点憋屈也就散了大半,思路也开阔起来。
小河屯的孙福贵不再盯着那几个文弱知青,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屯里几个常年跑山、熟悉老林子的老把式和他们带出来的年轻徒弟。虽然组织性和创新性可能不如靠山屯,但靠着经验和一股子韧劲,倒也渐渐有了些零星的收获,至少不像之前那样两眼一抹黑了。
石头沟的王老疙瘩更是实在,他召集了屯里的青壮年,直接摊牌:“咱不学靠山屯那些花里胡哨的!咱就凭力气和胆子!组织两队人,一队专门砍硬柴,一队就照着老法子,下死力气追牲口!弄不到大的,弄点小的也行!总比干瞪眼强!”虽然效率不高,但也算是迈出了自力更生的步子。
这些变化,或多或少也传到了靠山屯。赵大山听了,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吧嗒着旱烟:“这就对了嘛。靠山吃山,各凭本事。老想着学别人,永远吃不上热乎的。”
秦建国也点头:“他们能自己动起来,是好事。咱们的压力也小点。”
外界的纷扰并未打乱靠山屯自己的节奏。日子在忙碌中飞快流逝,眼瞅着地里的庄稼一天天泛黄,沉甸甸的穗子压弯了腰,秋收的脚步声是越来越近了。但越是这个时候,老支书和秦建国越是清楚,秋收是一场硬仗,需要充足的体力支撑。在这之前,必须再给屯子里储备一波“硬货”,让大伙儿肚子里有油水,身上有力气。
于是,在秋收前最后七八天里,靠山屯进行了最后一次,也是目标最明确的一次集体进山行动。这次不再分散探索,而是集中力量,针对已知的几处资源点,进行高效“清扫”。
猛子带领的狩猎主力,目标直指西山坳那片他们早已摸清情况、确认有野猪群活动的区域。这次他们做了更充分的准备,不仅带了猎枪、扎枪,还带上了多副加强过的套索和陷阱机关,计划进行一次小规模的围猎。虎子则带着他的灵活小队,携带着手弩和大量绳索、口袋,负责对几片已知的、松塔和榛子产量极高的林地,进行最后一次集中采集。甚至连妇女和老人们也组织起来,在赵卫红和李晓云的带领下,到附近安全的山坡,采集最后一批能吃的野菌、野果和一些耐储存的块茎植物。
出发前,赵大山站在打谷场上,看着精神抖擞的队员们,言简意赅:“秋收就在眼前!这回进去,像是搂草打兔子,有啥弄啥,但主要是弄肉!弄能顶饱的好东西!给咱们秋收壮力气!规矩照旧,平安回来!”
“明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即将进行最后冲刺的劲头。
四支队伍再次如同利箭般射入群山。屯子里,似乎一下子空寂了不少,但那种积蓄力量、等待丰收的氛围却更加浓厚。
沈念秋这次没有跟随进山,她留在屯子里,和几位老人一起,仔细检查着晾肉架上肉条的风干程度,翻晒着仓库里的干果,清点着柴火垛,确保一切井井有条。同时,她也开始着手准备秋收时可能会用到的些简单药品,比如防中暑的凉茶配方,治疗割伤擦伤的止血粉。她的细致和前瞻性,让老支书都暗自点头。
山里,各队的行动紧张而高效。
猛子队凭借前期扎实的侦察和默契的配合,在西山坳成功围住了一小群野猪。他们没有贸然开枪,而是利用地形和预先设好的陷阱,驱赶、分割,最终用套索和扎枪成功拿下了两头体型中等的野猪,还有一头小的。过程有惊无险,一名队员在包抄时被树枝刮破了胳膊,但无大碍。收获颇丰,队员们虽然疲惫,但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红光。
虎子队更是发挥出了手弩和采集的优势。在茂密的松林中,他们如同无声的猎手,精准地猎杀着为冬储忙碌的松鼠,既获得了肉食,又保全了大量松塔。队员们分工合作,有的负责警戒和狩猎,有的负责收集松鼠和掉落的松塔,效率极高。他们还发现了几棵此前忽略的、挂满果实的老榛树,收获了大量饱满的榛子。
另外两支队伍也各有斩获,一支碰上了一群正在迁移的狍子,用枪和陷阱留下了几只;另一支则在采集野菜菌菇时,意外发现了一片野山药,挖出了不少粗壮块茎,这可是顶好的粮食补充。
傍晚,当夕阳再次将天空染成绚丽的锦缎时,进山的队伍满载而归。打谷场上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两头野猪、几只狍子、数量可观的松鼠野鸡、还有一袋袋沉甸甸的松子榛子、以及满筐的野菌和野山药……琳琅满目的收获,堆满了场地。
不需要过多指挥,人们自动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处理工作中。剥皮、分割、腌制、晾晒……流程已经深入人心。野猪和狍子的大骨头被当场卸下,扔进几口早就烧着开水的大锅里,加入些山菌和野葱,很快,浓郁滚烫的骨头汤香气就弥漫开来,驱散了秋夜的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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