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的尽头,是一扇虚掩的木门,门轴发出被岁月侵蚀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门后世界的诡谲。
林风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潮湿泥土与奇异香料的气味涌入鼻腔,他没有丝毫犹豫,推门而入。
门后的世界豁然开朗,却并非繁华街市,而是一条被昏黄灯笼照亮的狭窄长街。
街上人影绰绰,却无人高声言语,每个人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或狰狞,或诡异,或麻木。
摊位上摆放的东西千奇百怪,有闪烁着微光的法器残片,有封存在琉璃瓶中的不明精怪,甚至还有些带着血迹的宗门信物。
这里就是幽市,一个藏匿在光明之下的阴暗角落,交易着世间一切禁忌。
林风为自己和花想容都戴上了最普通的木质恶鬼面具,又特意检查了一下少女手腕上那枚暗沉的铜环。
这是他出发前特制的“哑铃符环”,能最大限度地压制妖气外泄,让她在这满是修士和猎妖人的地方不至于瞬间暴露。
“好闷。”花想容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带着一丝委屈。
“忍着点,这里的东西,比你想象的更危险。”林风低声回应,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两人随着人流缓缓前行,花想容起初还对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些好奇,但很快,她的小鼻子就在面具下轻轻翕动起来。
她停下脚步,拉了拉林风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和厌恶:“林风,我闻到了……血的味道,很浓,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的那种味道。”
林风心中一凛,顺着花想容示意的方向看去。
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着一辆被黑布笼罩的囚车。
血腥味和一股浓郁的药草腐败气息正是从那里传来。
借着路过摊位灯笼的余光,林风看清了囚车里蜷缩着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少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布满了干涸的针孔和诡异的符文烙印,双目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
“药奴……”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记载,某些邪修为了炼制一种名为“长生髓”的丹药,会专门寻找身具特殊血脉的凡人或低阶修士,以秘法日夜抽取其精血与灵气,直至榨干最后一丝生命力。
这种被当做药材圈养的人,便被称为药奴。
就在这时,一阵铜锣声响起,幽市中最核心的交易——拍卖会,即将开始。
人群开始向长街尽头的一座简陋石台涌去。
那辆囚车也被两个黑衣人推着,跟在人群后方,显然,车里的少年也是一件“商品”。
林风压下心中的怒火,对花想容说:“跟紧我,我们去看看。”
石台之上,一个戴着银色鬼母面具的佝偻老妪走上前来,她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诸位,老规矩,幽市交易,钱货两清,离此地后,生死自负。现在,开始第一件拍品。”
她身后的人托出一个锦盘,上面放着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囊,针脚细密,还带着淡淡的处子幽香。
“玄天宗内门弟子,柳如烟的贴身香囊,据说缝制时用了三滴心头血,对修炼某些采补功法的道友有奇效。底价,五十两白银。”
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
玄天宗乃是东荒名门正派,其内门弟子的私密之物竟会出现在这里,无疑是对所谓正道的巨大讽刺。
很快,香囊便以八十两的价格被一个阴恻恻的修士买走。
老妪对此见怪不怪,她敲了敲锣,示意下一样拍品。
那两个黑衣人将囚车推到台前,粗暴地将里面的少年拖了出来,扔在地上。
“下一个,药奴,纯阳血脉,药效已近枯竭,但一身血肉仍是上好的药引。底价,一百两白银。”老妪的语气就像在介绍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台下众人看着少年那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大多兴致缺缺。
这种被榨干的废奴,价值已经不大了。
然而,就在少年被拖出来的一瞬间,林风的识海猛地一震。
他清晰地感觉到,从少年体内,散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医灵波动!
这股波动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其本源,竟与他苦苦追寻的、白小怜身上的医灵血脉同源!
这个少年,绝不仅仅是药奴那么简单,他很可能身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医脉!
“一百两。”林
风毫不犹豫地开口,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场中却格外清晰。
“呵,哪里来的穷鬼,一百两也想买个药奴回去炖汤?”一个刺耳的嘲讽声响起。
林风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穿着土黄色道袍的中年人,腰间挂着一枚刻有“东荒”二字的令牌,眼神倨傲。
他是东荒观的外门管事,而东荒观,正是这片地域的实际掌控者。
林风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台上的少年,仿佛那管事只是一团空气。
这种无视彻底激怒了对方。
“我出一百五十两!”管事高声道,“小子,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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