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并非实体,却沉重得仿佛承载着一个世界的希冀与决绝。
林风缓缓睁开双眼,指尖那缕温润的触感犹在,可他的心神早已不在其上。
他盘坐于枯败的荒原,命噬之力如无形的蛛网,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感知着这片被天道遗弃之地的每一丝脉动。
突然,他身形一震。
在命噬之力所及的极远处,那张笼罩天地的无形命网,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褶皱”。
那感觉就像一块平整的布帛被利刃划开后,又被人拙劣地试图缝合,留下了无法抹平的痕迹。
那里,命数紊乱,气息混杂,透着一股衰败与新生交织的诡异。
“命隙……开了。”林风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猛然抬头,双眸中幽光流转,仿佛能洞穿虚妄,直视那片常人无法窥见的命数之海。
那不是天然形成的裂口,而是命殿在修补天地命网时,因力量不济或一时疏忽而留下的命漏。
那是他们来不及补上的漏洞,也是他进入命殿唯一的门!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瞬间,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至,“锵”的一声钉在他身前三尺之地,剑柄嗡鸣不绝。
苏清雪白衣胜雪,俏脸冷若冰霜,不知何时已立于他身后。
“你要去送死,可以。”她声音清冽,不带丝毫感情,“但总得有人跟在后面,砍断追兵的腿。”
话音未落,她伸出纤纤玉指,自锋锐的剑刃上轻轻划过。
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却没有滴落,反而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符文,瞬间印满了整个剑身。
那是她的剑修誓印,以心血为媒,以剑心为证。
“嗡!”
誓印金光暴涨,如活物般从剑身上飞射而出,竟直奔林风而来。
林风脸色一变,本能地想躲,那金光却快如闪电,不偏不倚地缠上了他的手腕,与他指尖那缕尚未消散的愿力交织在一起,瞬间凝成了一道虚幻的锁链,将两人紧紧相连。
“同命契?”林风又惊又怒,猛地回头瞪着她,“你疯了?此契一旦结下,若我身死,你亦神魂俱灭!即便我侥幸成功,强行断契,也要折损你十年寿元!”
“我疯了?”苏清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我是一名剑修,林风。剑修从不信命长,只信剑出无悔。你的命,从现在起,也是我的剑要护着的东西。”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林风看着她决绝的眼神,胸中翻涌的怒火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知道,再多言语也是枉然。
“哥哥,清雪姐姐,你们别吵啦。”一个娇憨的声音响起,花想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小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刚出炉的苹果。
她手里还攥着半块灰黑色的石头,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那石头是命烬石,是命数燃尽后留下的残骸,蕴含着狂暴而驳杂的力量,常人沾之即死。
可花想容却像吃糖豆一样,几口就吞了下去。
她的小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随即又迅速塌陷下去,背后九条毛茸茸的狐尾虚影一阵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嗝……”她打了个饱嗝,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这炉子快要裂开了,不过没关系,还能再烧旺三炷香的时间。”她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足够把那些跟屁虫一样的鬼差,全都烤成肉串儿了!”
话音未落,远方那片被林风感知的空间猛然扭曲,一道漆黑的裂缝无声无息地张开,其中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命线切割之音。
命隙,正式开启!
“走!”林风低喝一声,不再犹豫。
三人身形如电,化作三道流光,义无反顾地纵身跃入了那道漆黑的裂缝之中。
甫一进入,周身便传来刀割般的剧痛,无数细密错乱的命线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刃,从四面八方切割而来。
还未等他们站稳脚跟,数道黑影便从虚无中浮现,如影随形。
那些黑影皆身着无面黑袍,身形飘忽不定,手中各持一把锈迹斑斑的巨大剪刀。
它们是命隙的守卫,命魇,专为剪除一切试图逃逸或闯入的命线而生。
“找死!”苏清雪冷哼一声,手中长剑挽出一道绚烂的剑花。
手腕上与林风相连的同命契约虚链爆发出刺目金光,她的气息瞬间暴涨。
“葬天一军,残影现!”
一声清叱,剑光如瀑。
成百上千个手持兵戈的虚影凭空出现,如一支悍不畏死的军队,咆哮着迎向了那些无声的命魇。
剑影与命剪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清雪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愈发苍白,却死死撑住了防线,为林风和花想容开辟出一条通路。
“嘿,看我的!”花想容娇喝一声,猛地张开小嘴。
一股肉眼可见的、仿佛能熔化万物的赤红烈焰,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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